傅姆涨红了脸:“可这东西毕竟是淑妃经的手。”
“那又如何?”薛灵均冷笑一声,“你以为里面是什么?不过是写开脾开胃的香料罢了。”
她向前走了一步,“说破了天,淑妃也只能担个失察的名头。可这事一旦揭破了,淑妃再换个法子,我们可就未必觉察得到了。”
“可是——”薛灵均的手轻轻地罩上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腹,低声喃喃道,“我和淑妃往日并无恩怨,她这般费尽周章又是为了什么……”
她的目光又飘到了那座庞大的丹鹤香炉宝鼎上,若有所思:“窦后无子,是故阴取他人之子①”
“可这个孩子,不是要养在丽正殿的么?”薛灵均微笑起来,她终于明白了高淑妃的目的:
送她宝鼎香炉,炉壁涂以开脾的青苎香泥,让她在孕中日益暴饮暴食,最后最好是胎儿过大,母死子存。薛皇后有照看她之责,如此一来,难免失责。高淑妃年龄既长,位份又高,却多年无子,正是适合抚育皇嗣的人选。
“真是打的好主意。”薛灵均最后道。
她的傅姆却仍是犹疑不安:“娘子不如将此事告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体恤仁爱,定会为娘子作主。”
薛灵均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不要告诉皇后。今日之日,谁都不许说出去,我自有安排。”
她已在心底默默地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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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本宫的?”
甄弱衣看着宫人手上托着的漆盘中,那一盏玲珑剔透的白玉海棠,不由有些错愕。
白玉海棠确实华美贵重。
她指尖轻轻地贴上一片玲珑白玉雕刻出、栩栩如生的芙蓉花瓣。
人若玉色,玉比花颜。
甄弱衣昨夜逞强,在太掖湖吹了半夜的风,一回到昭阳殿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大喷嚏,整个人抖得像是在湖水里泡了一夜似的,可把被她留在殿中的采桑吓坏了。
甄弱衣脾气又坏。劝是劝不动了,说也不敢说,采桑只能半哄着她喝了一碗驱寒药,再想多添一床被子,甄弱衣已经不耐地挥手让她走人,自己躺到榻上,阖眼睡下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丽正殿里来人。
甄弱衣又睇了那前来送东西的宫人一眼,问道:“娘娘还说了旁的什么吗?”
宫人垂着头,显得很是恭敬,想来是被甄弱衣的风传的坏脾气吓怕了,“皇后以此物贺娘娘生辰之喜。”
这是因为她昨夜说的那番话?
她说了海棠易谢,她就送她一盏永不凋零的玉芙蓉?
甄弱衣觉得自己未免想得太多。
但薛皇后的心意,她总还是要领的,于是笑着对那宫人道:“妾多谢娘娘恩赐。谨祝娘娘玉体康健,绮貌常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