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时下虽有薛周陆之名,到底是薛、周两家的天下了。
陆家不甘就此居于人后,却又苦于没有出众的男儿,于是便将心思都放到了姻亲联结上,不仅不顾脸面地在薛皇后有孕的时候将嫡长女送入宫中,甚至做出了让家中庶出女儿给嫡出的姊妹做媵妾的丑事。一家无能的男人,靠着趴在自己姊妹和女儿身上吸血过活。甄弱衣如此下了定断。
灶下紧锣密鼓地张罗开来,不过一会儿工夫便捯饬出了一席颇为丰盛的菜肴。在满座的薛家人和周家人里头待着,甄弱衣多少有些不得劲,因而贴近薛婉樱,绞尽脑汁地想着该用什么理由蒙混过关先行离场,薛皇后却像是一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看她一眼,笑眯眯地对她道:“罢了,待会儿给你留些好东西。”她松了一口气,但又不知怎么的生出一种淡淡的惆怅。她不喜欢夏天,总觉得燥热的时节,让人心也变得难安起来。
但薛婉樱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又转过脸来对她道:“那你先回去把书抄了吧。”
甄弱衣:“……”
她默默起身,向薛皇后临时给她收拾出来的寝殿走去。走到一半,她忽然转过身向薛皇后的方向望去。
她的眼睛里波光潋滟,像碎了满天的星子,还像一条流淌的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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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行将开始。薛临之看一眼薛婉樱旁边空空如也的坐席,张了张嘴,话就成了:“娘娘何不将东宫殿下也一同召来?”
薛婉樱举起酒杯,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一笑:“阿沅课业繁重,便算了吧。”
她的话一说出来,下手和表哥叽叽喳喳说着话的咸宁公主突然收住了声音。
薛临之一向知道天子不欲东宫和母族太过亲厚,因而话一说出来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只是话已经说出口,也没有收回的法子,只能笑了笑,顺着薛婉樱的话道:“娘娘说的是。”
但内心深处却猛地生出阴翳情绪:若没有薛、周两家的支持天子何谈坐上皇位、坐稳皇位?!天子的那些心思,他和父亲一向知道,只是他们权衡利弊,最终还是隐忍了下来。不论如何,东宫身上总是流着薛家的血,确保东宫能够顺利地继承那个位子,才是重中之重。
想到这里,薛临之深吸了一口气,绷着的肩膀也松了一下。
外头突然传来一声通禀:“陛下至——”
席上坐着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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