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壁护在薛婉樱身后,送着薛婉樱走到了含元殿门口。
高太后回过神来,疯也似的冲进了内室。
几位德高望重的太医正苦着脸守在天子的病榻前,冷不防被高太后气势如虹地往外一拨拉,其中一位被高太后一撞,直接坐到了地上。
高太后拉着儿子的手,哭喊起来:“我的儿啊,你睁开眼看看娘,那个薛婉樱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你快把她废了……”
声音之大,站在门口的薛婉樱和涂壁都听得一清二楚。
涂壁登时黑了脸,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冲进去和高太后一论长短。薛婉樱却只是嗤笑一声:“不必理她。”
左右大局已定,何必还于小节处计较得失?
不知怎的,薛婉樱忽然想起祖父从前对自己说的这句话。
祖父是对的。
大局已定,而她等着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她转过头去看涂壁,轻声问她:“阿棠呢?”
这是半年来,薛婉樱第一次叫回周棠的闺名,而不是只冷冰冰地称呼她为惠妃。
涂壁看了薛婉樱一眼,面露忧色,低声道:“回娘娘的话,惠妃娘娘已经按着您的吩咐拘在蓬莱殿里的,因怕娘娘一时想不开,伤着腹中的皇嗣,宫正司又选派了数名身手矫健的仆妇跟在殿中守着。可惠妃娘娘自从陛下出事之后,便再不肯进一口膳食。”
薛婉樱笑了起来:“她倒是长能耐了。”
涂壁不明所以,只能垂下头。
薛婉樱又道:“你让小厨房做些燕窝糕来。”
话一出口,她却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总觉得这话太过熟悉,像是从前她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燕窝糕、燕窝糕。
她突然地就想起来了。
是甄弱衣。
数月前的那个吻,因着连月来的忙碌,她本以为自己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她这一生中从没有一刻比那一刻更荒唐。
被一个女人当□□人亲吻。
午夜梦回,她问自己,也想问甄弱衣,这又怎么能?
她感到荒唐,也觉得生气。但过后她又想,也许这只不过是孩子偶然犯下的错。毕竟她比她年幼那么多。也许就只是把对姐姐的喜欢误认为对爱人的喜欢。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她都再没有涉足清平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