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姥姥还是怒气不减。
苏平补充尽量做到,这才有所缓和。
不敢说一定做到,因为世事无绝对,萍姥姥也懂这个道理,而且对这“孽徒”的秉性知悉得一清二楚,也就不再管了,转身离去。
……
第三年年初,南掌生家里多添了两张小口,一来便是龙凤胎,不知是他攒着什么福气,才有人间难得一见的这喜庆事。
苏平的家里,这会两个孩子正勤奋修炼,一个练仙术吐纳,一个以元素控冰,各有千秋,但由于还在起始阶段,看不出什么大门道。
对于武器的选择,两个孩子也有自己的见解。
苏灵泠自然选枪,从她平日里对其父的崇拜程度,便能够看得出来,尤其才刚握枪,就想学其父自创的独门枪法。
还是个暂时不会漏风的小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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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苏平这身子骨肯定是没法演示了,加上孩子的枪法还不够熟稔,所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了三个字。
“还不行。”
苏灵泠竟然也不强求,老老实实地继续练枪,摆弄着基础的那三式枪法,按部就班。
这让本来经事初有波澜不惊的苏云清,微微呆滞一下,毕竟他印象里的姐姐可是九千头牛拉不回的倔脾气,即便是父亲出马,也不应该这般好说话才是。
可当不得其解的他,忽然间瞧见父亲拢了拢厚重裘子时,恍然大悟,心里明了的同时,却也酸酸的,有些沉重。
如今的父亲,都已经在春日倒寒前,都需要披着厚重裘子了,而他苏云清与姐姐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好,越发不畏寒冷。
他们在缓缓长大,他又在迅速老去。
犹记得,曾经的父亲身形很伟岸,英姿勃发,冠绝璃月港,三九寒冬也只需披一件单薄衣衫啊。
苏云清不禁发了呆,愣愣站在原地。
苏灵泠当即停下练枪的动作,转过头,红着眼眶怒:“苏云清,别偷懒!敢不拿出比你读书时还专注的注意力,敢不打起两百分的精神去练,我真要摔你了!”
苏云清浑身一颤,被催促下,施展元素力的速度猛然快了几分,漂浮在他身前的昂贵法器飞速旋转,散发着清冷的光。
原本,他是想同样练枪的,可试了几次都感觉不趁手,便在自己的心思与姐姐的打趣下,换成法器。
她曾说:“你整天读书读书,都成小书呆子了,不如换成法器,轻车熟路,这样我继承老爸的枪,你学老妈的法,刚刚好!”
此话有理,所以他真的这样做。
至于理在何处,天大地大,除了父母和未来共度余生的那一位,苏灵泠这姐姐,便是小男孩苏云清认为最大的存在,比天高,比地广。
苏平就坐在一旁不远,听着枪尖破风声,元素力化冰飞舞,下意识咧嘴笑笑,想象着两个孩子如今的模样,觉得人生不过如此了。
又伸手紧了紧裘子领口,苏平暗自叹息,这些天一直有按照师父的话调养,可效果微乎其微,身体状况如江河日下,估摸着是很难救回来。
“看样子,得叫胡桃提前准备了,免得真到撒手人寰的那一天,一切太晚……”
……
第四年,魔物的调查,总算暂时落下帷幕。
璃月大地上,大大小小,多不胜数的魔物聚集地,被斥候与谍子整理起来,送到群玉阁。
凝光盯着一张张贴在地图上的报告,眉头紧缩,光是这些地表上的数量与规模,都让她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不难想象,这个消息万一在民间瞬间引爆,会是怎样的一石激起千层浪,怕是逃难的逃难,不逃的也要用唾沫淹没总务司吧。
苏平问道:“怎么样?”
凝光红唇轻启:“还是不说了,怕你今晚睡不着。”
苏平摇了摇头,“本来便已经很难入睡了,知道一些确切情况,说不定还能踏实一些。”
凝光轻叹一声,“很多,铺天盖地,比起千岩军卷宗里从古至今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战役,都要恐怖无数倍,明白了吗?”
苏平安慰道:“那我们更应该打起精神了。”
凝光绽颜一笑,胜过春日万花朵朵开,道:“要是小弟弟还能看得见,相信也会是这般光景。”
苏平傻笑道:“会先吓个半死也说不定。”
“怎么会,你呀,一直是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
“那是奇技在身,有恃无恐!”
他们说着,笑着,在指点江山的地图沙盘前,重新说起了符合这里氛围的话语。
夫妻间调调情是应该的,但事分个轻重缓急,在这房里,还是要以国事为重,因为他们的身后,不止这个家。还有千千万万个家。
璃月港的万家灯火,全指着从这场硬仗中活下来呢。
灯火通明,照着偌大的地图,那些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误差从不超十头魔物的情报,是斥候谍子们鲜血和生命才换来的,绝不能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