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殿中,太子妃瓜尔佳氏生产后刚刚出月,嘉禧端了药碗,亲自送到太子妃床边,说:“既然太子殿下传了信回来,姐姐还是照做吧。”

太子妃眼眸淡淡:“也罢。原就是伤了身的,坐满双月也不算是托词。”

嘉禧劝道:“姐姐,主子在关外那边也定然有所防备,您担心主子,也得先把自己身子养好,您自己得好好的,才能扛过这些谣言。

您仔细想,这谣言偏偏是在主子陪皇上离京之后才传起来的,而且偏偏是在您即将临盆时传进了咱们撷芳殿。

那惠妃娘娘可是大阿哥的生母,大阿哥那边对太子爷是什么态度,您该清楚的。

您如果为着这谣言伤身伤心,岂不是正中了他们的意?

若说最开始这谣言只有三分可信,您这般自怨自艾,倒叫外人看上去有五分可信了。

主子若真如传言中所说的那样狎昵脔宠不近女色,咱们宫里怎么可能先后诞下了六个孩子?

我的两个女儿是没福的,但齐布松敖已经六岁,之后还有额尔赫和丰绅,如今您也有了小格格,这再怎么说也不能是不近女色吧?”

太子妃轻轻拍了拍嘉禧的手背,道:“你比我还先伺候殿下,怎的就看不明白?”

“太子爷对我确实不曾有情,可情这东西是最没用的,不是吗?

我心里清楚,我那第二个女儿是强求来的,之后爷对我也存了愧疚,我虽位份低于云影姐姐,但吃穿用度却几乎相同,这不比那易逝易变的情更能持久?”

嘉禧淡淡笑道,“不怕姐姐知道,我的额涅虽是阿玛的正妻,却没得到过阿玛的一分爱。

我眼见着阿玛身边宠爱的妾室换了一拨又一拨,后院里也是斗来斗去,但唯独我额涅,不争不抢,却得到了足够的尊重和无法撼动的地位。

因为我阿玛是个要脸面的人,也因为当年我舅舅一家对我阿玛有知遇之恩,我额涅也是因为生弟弟时坐下了病,伤了身,再不能有子嗣。

我阿玛对额涅,有愧疚,有感恩,有尊重,这些感情无论哪一种,都比爱更持久,更能换来我额涅的安稳一生。”

“所以你也并没有打算从太子爷那里得到情。”太子妃道。

“确实如此。”

嘉禧说,“有云影姐姐在前,我也不必去争什么。

姐姐,我这话并没有挑拨的意思,您是聪明人,我不说您也看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