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鸢飞却无暇顾及这些人,只蹲在箱子前,默默盯着箱底。
在这些画筒的下面,还压着一张颜色褪去不少的帛画。作画之人技艺并不成熟,却也能分辨出那上面是一个俊朗英气的少年。
帛画不完整,少年的笑容却清晰分明。
第53章 阿兄……我好累
无数回忆翻滚而来。
盛夏烈日下嘶叫的战马,挑破凛冬第一缕晨阳的银枪,春翠竹、秋红枫……都和少年的身影渐渐融合。
他弯着眉眼,爽朗又无赖的笑着,好似下一刻就要喊出“阿鸢”这两个字来。
他说阿鸢,我这般俊朗的儿郎,在边城你都找不到第二个,画什子鸟兽,画我多好?
他说阿鸢,先生嫌你画技,我不嫌弃你,你拿我练手也行。
他还说阿鸢,待你能将我画好看了,给我画一幅将/军出征图怎么样?要顶天立地、威风凛凛的那种。
可后来,她到底没有画出一张完整的对方来。
她懈怠、懒散甚至不以为然,总以为来日方长。谁料世事无常,这张绘至一半的帛画,竟成了这世间她唯一的念想。
……
谭帜带着人过来时,就见乔鸢飞捂脸坐在木箱前。
她背对着众人,看不清脸上情绪,只能瞧见双肩在轻轻颤抖。
似有感应,谭帜心中莫名涌出几分难过,他没敢上前,只轻声开口:“表妹?”
乔鸢飞没有吭声。
谭帜静立了片刻,才敢上前去从侧边看她。
乔鸢飞低着头,腮边却有湿意。
竟是哭了!
谭帜有些茫然,随即心头发闷,再看这一片狼藉的屋子时,言语中不由得带了恼意:“王氏欺人太甚,今日之事,我一定要给你讨个公道!”
说罢他便要转身离去,乔鸢飞却抬起了头:“表哥。”
这暗哑的声音瞬间叫谭帜回头,这一次,他清晰地看到了乔鸢飞脸上泪痕。
谭帜从未见过乔鸢飞哭得这般厉害。
双眼红肿着,连鼻头都有些发红,整个人脆弱又苍白,仿佛下一刻就要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