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山时特意寻着泥泞的山路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可没想到一路顺风顺水到了药铺,从前官道一路上巡逻的兵差居然都消失了。
这一身预备戏,没有观众,吹不到高驰的耳朵里,这让她有些心里落空。
可她历来是个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的人。
一到药铺, 已经快到闭门的时间了, 可嵇令颐却发现“愿无疾”门口门庭若市,而那来往的百姓所求的都是些寻常家中备用的药物。
她不作声地排在后面, 这里人多, 难保没有高驰的眼线, 方才没有人看的戏此时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她知道如何在这种比肩叠踵的药铺面前迅速获得第一眼的关注——
夏日日头下得慢,她排在队伍后头摇摇欲坠,下一秒就苍白着脸, 虚弱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果然,拥挤的人群见到有人晕厥过去立刻默契地散开了一个圈, 唯恐被碰瓷上。
若是刚才,她挤在人群里呼唤小瓜肯定会淹没在其中, 可现在有一群人帮她喊。
周围那一群百姓七嘴八舌地大声ⓨⓗ叫人:“王叔,搞快点来看看,有人晕了!”
王叔正坐在案台上开方子,小瓜将刚熬好的七贴中药抱出去,听到门口有动静,出去瞧了瞧。
这一瞧就慌了神:“姊姊?姊姊!这是怎么了!”
程清淮闻声而出,见到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嵇令颐,急匆匆地上前想要将她抱起来,可见她衣裙脏乱,疑心是在哪处跌了一跤,顿时刹住不敢轻举妄动。
铺子里出来好几个人将她抬上了木板载舆,稳稳地送进了后院。
这么一闹腾,案台前开方子的王叔也没了心思,几次往后院张望。排队的百姓反复催促,他才勉强打起精神迎客至闭门。
“无事。”嵇令颐住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熟悉的环境带给她熨帖的安全感,衣柜里还有几件旧衣可供她更换,她收拾了下自己简短道,“只是对外称病,需要在此住几日。”
因为前些日子失踪都是女眷,事关清誉,高驰没有将寺庙里的事宣张。而叶汀舟知道她不想让王叔等人担心,也是一并瞒着。
王叔知道嵇令颐向来是个自己拿主意的性格,也不多问,只是将她的手合在手心,一遍遍轻轻地拍着心疼道:“吃了苦头了……这房间一直留着,没有人住过,我们这里冷清,就盼着你多住几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