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忱临捻了一颗放进嘴里,眼睛还停在笺上,稍一思索,手上笔杆不停。
那些小食看上去就很好吃,可是赵忱临面前堆满了笺子,于是更多的碟子只能放在她面前。
嵇令颐艰难地将视线从散发着香甜乳酪味的蜜饯上挪开,看向自己外皮是兵法,内里是志怪奇闻的贴皮书。
忍不了,今日一定要看话本,不然眼前摆着枯燥兵法更没定力在一桌零嘴上转移注意力。
她才看了两页,赵忱临江那碟诱人的蜜饯推到她眼前,头也不抬道:“你不尝尝吗?这个酸甜口,可以解腻消食。”
他都这样真情实意地开口了,嵇令颐立刻放下矜持尝了一颗——
嚯,味道极好!
赵忱临笑吟吟地飞来一眼,与她说了两句做法,然后又推荐了另一样小蚫螺酥。
有一就有二,嵇令颐尝了一圈,与他对着点评起来,最后她面前放着的都是她点了头的小食。
她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也没像之前那样在赵忱临面前戴着大家闺秀的面具坐直了身体,做出那副仿佛在书院里习字似的认真嘴脸。
而赵忱临比她更坐没坐相,他长臂支额,一条腿舒展了搁在木屐上,另一条腿则屈起踩在软褥上,慵懒闲适。
脚边还有换了香料的香炉萦绕缕缕雅正香味,他时不时提笔批注几行,然后换下一本。
方才他沐浴过,所以窗牖紧闭,赵忱临批了一会儿后似乎觉得又是炉子又是烛火燎得屋内焦热,于是淡定地将那外袍往后一坠,只堆积在他的臂弯处堪堪挂着。
这下他几乎就是只着寝衣,他的衣带系得松散,方才沐浴时应该只是随意擦拭了一番,所以有几处还挂着水珠,将衣裳浸润后紧贴在他身上。
嵇令颐目瞪口呆,他可真是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内室!
她能从这些形状中看出一点遮不住的好身段,比如俊秀颀长的肩颈下那流畅的锁骨,比如他劲瘦腰间隐约可见的腹部线条。
他都做到这份上了,嵇令颐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比不过他这番如入无人之境的自得,此刻她若是再保持站如松坐如钟的标准姿势就好像个格格不入的大傻子。
上峰的做派,就是最正确的风向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