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什么。”其中一个官兵长枪一压将女子压倒在地,正打算屏息用破布塞住她的嘴,身后船夫“啊啊”惨叫了起来。
乍回头,宿行军已经上了船将船上船员纷纷控住,剩余人长刀一勾一挑,把用麻绳捆扎好的箱匣一一松开。
那群架住疯女人的官兵立刻大惊失色地要冲上船,却与宿行军对上了面,纠缠难脱身。
箱子一只一只打开,放在外侧的都是死物和家畜,可藏在中间的箱子打开后却伸出了一只瘦小的手,害怕地扒住了箱子边,然后冒出了小半个瑟瑟发抖的脑袋。
是女童。
活的女童。
饶是训练有素的宿行军都面露难堪,几番看向赵忱临,吞吞吐吐,不知如何禀报。
那女童已经害怕地慢慢蜷起了身体,冲着人群茫然地喊着娘。
被按在地上的女子痛哭起来,嘴里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话。
这不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早在上一次祭祀时被船运走。若不是昨日有人在她家门缝中塞了一张条儿说出这个秘密,她还以为自己的女儿被医官一句“得了疫病”定了命后早早拉去锡城了。
到最后,那女子嘴里翻来覆去只有两句话:
“他们骗我女儿得病了。”
“他们就是为了骗走我女儿!”
蔺清昼来时正逢听到这两句话。
船上一共六个女童都从箱子里坐了起来,大的有十一二,小的还只有六七。
奇怪的是,这些女童都坐在箱子里佝着身子不敢爬出来,人群未散去,底下乱作一团,说什么的都有。
那个六七岁看起来最小的女童先站起了身,无惧无畏地往外翻爬了出来。
人群霎时寂静,好似被一刀切断了喉骨,只剩淅淅沥沥喷洒药水的声音,犹如死前赫赫喘气。
蔺清昼脸色发青,他双唇紧抿,只消一眼眼中便姗起不可置信的惊怒。
女童被画了过于浓重的、完全不符合年龄的妆容,眉间花钿可太熟悉不过,那是扬州瘦马时下最时新的花样。
就连身上穿的薄衫也让人讪讪着非礼勿视,套在这群明显年纪过小的女童身上不是情|色,而是让人绝望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