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清昼脸上赧然以愧的表情一顿,宛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透,他“哗”的一声将这幅画完全展开,三叠泉雾气朦胧,这是他很久之前画的庐山。
他重新点了一遍,骤然发现自己收纳起来的画卷少了一幅,这副庐山瀑布不是最后一幅,而是倒数第二幅,他连忙在书架顶上再寻了一遍,又把书架移开一条缝往墙缝中看去——
还是没有!
蔺清昼心里隐有不安,他不敢声张,彻底将书架上的书册一本本取下来寻找,最后只剩空荡荡的木格子,还是找不到那幅画。
“倚翠!”
“安兰!”
两位侍女闻声而来,一进门陡然看到案几上胡乱堆叠着一摊书,整个书架被移出来斜放一隅,蔺清昼语气有些急切:“你们谁进过我的书房?”
两人在短暂的错愕后连忙回答没有。
“您嘱咐过无事不进书房,不必打扫……”倚翠见蔺清昼眉纵更深,试探道,“是什么东西找不到了吗?”
蔺清昼说不出口。
他只能干巴地询问除此之外有没有人进入过他的书房,越问越是焦虑,随之而来是悬崖之上走钢丝般的惴惴不安。
安兰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最后突然“啊”了一声,蔺清昼果断望了过来,催促道:“怎么了?”
她犹豫道:“您病时有一段时间不便见客,可汤栾曾带着汤药拜访过几次,为了隔离回避,通常将东西放在书房外就离开了……也许是奴婢想多了,可是除此之外我们都未曾踏入其中一步。”
蔺清昼心中大震,宛如晴天霹雳一般,一手支在案几上撑住身子,头颅却垂了下去。
他想起嵇令颐托他回忆的太子的异常,还有她说起的那个诡异渗人的笑容……蔺清昼浑身骨头都在发凉,大步往外走就要去寻她。
太过心急,他的腿不小心撞到了案几角上,于是堆积得歪歪斜斜的书“啪嗒啪嗒”接连掉了几本,他也不管,就往门外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