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眼瞧了气息绵长、闭眼假寐的叶汀舟, 建议道:“若是不方便,就在此处暂住吧, 省的日日来回跑。”
那老妪闻言“呜呜”两声就留下两行泪来, 千恩万谢。嵇令颐转头点了两个暗卫看守, 也不多留,做了安排后带着人离去。
青麾见状,一直悬在心上的大石才落下。
嵇令颐只在外停留了小半个时辰,回到府宅后径直回到了屋子里。她在床边伫立许久,脑子里纷纷杂杂挤作一团全是叶汀舟痛苦的神情。
他说赵忱临在蜀地时借高驰之手欲杀他们, 后见其未死又送他一程;又说在靖安城中宿行军日夜翻找, 他早就想见她却迟迟不得法,若非居袭士在救他后又为他换了脸, 他早就被赵忱临找出来并处理干净了;他还说赵忱临与居袭士达成了交易, 这才换来了解毒的方子, 事成后那龟公和居袭士都死于他手……
嵇令颐急促地喘了口气,过量的颠覆性的信息让她难以负荷,她扶着墙一点点回到床边脱力坐下, 开始一一回忆两方各执一词中行动的匹配性。
是,看他说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做了什么。
照叶汀舟所说,起码能解释得通最近赵忱临为何一直将她锁在家中, 嵇令颐审视房间内琳琅陈设,靖安城的这处宅子不过是两人临时的住处,却被赵忱临布置得焕然一新:金漆镶嵌的刻画屏风,寸锦寸金的蜀锦被衾,碧色软烟罗的纱窗,紫檀雕夔龙衣柜……他搜罗来各处的上好装陈,难道就只是为了将她困在里头?
嵇令颐有些茫然,她觉得赵忱临做的事看上去有些符合叶汀舟所说,可好像又有点区别。
她沉默片刻,挥散脑海中叶汀舟控诉的那句“你只相信他而不是我”,决定还是由自己一一验证,比如叶汀舟说赵忱临抢走了玉佩。
她立时起身将房间内寻了一遍,可这内室最近被新购的时兴衣裙和各式珠翠占满了柜子,赵忱临不可能将这种隐患藏在她指不定何时就会翻找的地方,找完一圈无果后,她立刻想到了书房。
嵇令颐唤道:“青麾!”
青麾立刻隔着门答了一声,门从内侧打开,嵇令颐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往里头一指:“你帮我一起把这些话本搬到书房去吧,今日天色暗淡,我在这瞧那几个字瞧得眼睛疼。”
他应声照做,嵇令颐跟在他身后自然地进了赵忱临的书房,又是叫人上茶又是上点心,一副要在此处久待的样子。
青麾在离开时踟蹰地回头张望了一下,嵇令颐刚是敏感的时刻,浅笑着反问了一句:“怎么?怕我弄乱你家主公的文书?还是这处我不能来?”
青麾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否认道:“怎么会,主公说了夫人在家中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夫妻一体,哪有什么禁令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