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陪你来到王都, 哪有不拜见孤的道理?在这儿,想他也不敢对你如何。”
*
赵忱临在找到嵇令颐后就再也没有遮掩过踪迹, 他明目张胆地包下了客栈一整层楼, 静等嵇令颐“短暂离开、天黑归家”的承诺。
可他那夜在客栈枯坐到月上柳梢, 他那好夫人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嵇令颐在与他分开前说自己只是去行宫内与天子相认,因为里头还住着四公主等人,若是难以调和她便如上值一般早出晚归。
他其实是不想让她这么快进宫面圣的。
分别两个月, 他受尽了委屈,好像从心里长出了吸食血液和回忆才能为生的荆棘, 蛀穿了心脏成为狼藉的空壳。
他在昼夜不停的害怕、痛苦和辗转反侧中千万次地确认了她的重要性,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沉沦, 可是理智无法让他悬崖勒马。
人靠离别后的痛苦来衡量爱意的深浅。
他好不容易才将她重新纳入视线范围中,可她给他的爱意还不足以弥补先前失去的安全感,转头就说要进宫。
他纵使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将皇宫变成雍州,进出自由。
可是再不愿意,他也知道两人才刚吵完架,此时不宜与她对着干,于是只能在榻上越加磨着她,要从她口中得到一句承诺。
大约是他故意放缓放慢温柔如水的伺候起了效果,她嘴一松各退一步说日日回来。
而现在呢?
赵忱临将嵇令颐出逃时携带的几件衣物再收拾回包袱里去,他在听不到暗卫对她日常的汇报又见不到人的这几日焦躁到了极点,夜里只能将她的衣物翻出来,嗅到上面熟悉的香气才能勉强阖眼一两个时辰。
听到关雎别庄来人的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听岔了,等反应过来时脸上已经噙着笑,等不及大步走至楼道才见来人是奉命让他拜见陛下。
很好!
她可真是个山盟海誓不打腹稿,嘴甜心硬洒脱自在的高手!
……
嵇令颐不知道她眼下在赵忱临心中也变成了天子一样上下嘴皮子一动的骗子,拿手好戏就是一颗糖哄骗到一个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