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忱临!”
方才青麾等人叫了这么多次里头都毫无反应, 嵇令颐第二遍才喊完火光中忽地人影一闪,下一瞬就有一火团似的人冲出来。
只见赵忱临身上的衣物已不堪, 露出来的皮肉上星星点点灼出许多红肿水疱,他的发尾被烧断了一大截,连下颌处都红了一片。
只有眼睛,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被火炙红,睁大了死死地盯着她,胸口起伏凌乱。
嵇令颐吓得连忙将他按倒在地上滚灭掉身上的火,青麾夺过其中一人手上的盆将水兜头浇下。
众人吓得心惊肉跳,嵇令颐扭头催促暗卫再去遂园背后湖中打水降温,一边训斥赵忱临:“你疯了不成?三岁小儿都知道避火,起码将衣裳打湿再行,你——”
她来不及说完,赵忱临忽然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他虽勉强将身上的明火压灭,可是全身滚烫。不知是不是因为提着气在火中搜寻时用尽了内力,抱住她时居然双膝一软,两人一同摔坐在地上。
嵇令颐蓦地闭上了嘴,睫羽不受控地连颤了几下。
她发现他在发抖,止不住地发抖,浑身战栗。
他箍住她的力气太大,嵇令颐只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折断,可是他躬身相就,将头深深地埋进她的颈窝,连牙关都在发颤。
她听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和胸膛处传过来的震颤,好像是过度运动后难以平复的身体,又像是被吓坏了的小孩子。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赵忱临。
他不肯松手,好在她浑身湿透,两个人都狼狈不堪却可笑得相配。
嵇令颐忧心他的伤势,想挣脱出怀抱仔细看一看伤情,侧颈处忽然猝不及防地滴下两滴温热的液体,很快顺着她的皮肤滑下。
她登时僵在了原地。
赵忱临开口时嗓音喑哑粗糙,像是被浓烟熏燎了喉,他极力稳住声线在她耳边质问:
“你是觉得你刀枪不入,还是觉得我刀枪不入?”
她湿透的身体被春夜凉风吹得有些冷,可是他的身体滚烫,掉在她颈边的眼泪更是仿佛灼烫了皮肤,没入骨血之中。
“对不起。”她讷讷地说道,“你知道我赌惯了,我只是想捞个大的,不曾想反而让你担惊受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