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肯吃药?”以为她不能视物,他的语气格外温存。
鸢眉怕在他面前露出马脚,睁圆的眼睛却不看他,只是茫茫地盯着帐子看,“我见不着了,岂不正中你下怀?何苦费心治好我?”
他一时语滞,沉吟半晌道:“这是两码事。”
她气极反笑,“裴疏晏,你别把你那套避重就轻的本事用在我身上,我不吃你这一套!”
他忍不住咬紧后槽牙道,“那你想如何?莫非这辈子都想当个盲人?”
她弯唇一笑,“你还没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放我走?”
“你拿你自己当赌注?”他这才反应过来,他自乱阵脚,竟然差点中了她的计。
他的手指拂过她的脸,最终挑起她微尖的下巴,凝着薄冰的凤眸似笑非笑地审视着她,“你当真以为你自己有这个魅力?”
鸢眉在教坊司时,受过不少勾人的本事,知道怎么才能拿捏住一个男人的命脉,于是垂下眼,似泣非泣道,“我当然不敢这么想,我不过一介残花败柳之身,想来你也不会自降身份对我……这个仇人之女起什么心思吧?”
她眼眸里含着粼粼波光,巴掌大的小脸娇怯怯的,再刚强的男人,哪个见了这场面不化成绕指柔?
但裴疏晏不是寻常人,这点技俩对他还当真无效。
他淡声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你也放心,我不会忘了是谁欺我骗我,害死了我们江家人的。”
他目光瞥向她紧握的双拳,点头道,“看出来了。”
“所以……你何必留我在跟前互相折磨?”她说完,眼眸慢慢地朝他瞟去。
她见他眼里涌动着她看不懂的思绪,长睫颤了颤才道,“只要你留下,我不会折磨你。”
她嘴边浮起一丝讥笑,“你把我当什么?你的暖床工具?”
裴疏晏阴差阳错把她留下来,不过是出于对她的愧疚,江集固然该死,可她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
当他看到她在人前献媚,被人调戏到无力招架时,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头打翻了。
在此之前,他极力回避打听她的消息,他知道她会经历怎样的炼狱,可他从来不敢细想。
可当那一幕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眼前,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说的虽不是他,却句句像是按着他的头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