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见她怅然失色,又问,“那我再换个说法,如果裴郎君来找你,你会跟他回去吗?”
鸢眉几不可查地扯动了嘴角,“他不会来找我的。”
就在那年冬夜,她冒着一身风雪登门求见的时候,他都能漠然不见,如今的她又是什么身份?一具残破不堪的身子,还是一个狼狈不堪的逃妾……
像他这样的昂昂之鹤,又怎舍得为了她这么个卑贱之身,弄污了羽毛?
秋葵叹了口气道,“奴婢是说如果,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呢?”
“那我就跟他回,”她说着,眼神开始坚定了起来,“大丈夫都能屈能伸,更何况我?只是下次定要计划的更加周密才是……”
当然,这都只是假设,谁都明白?裴疏晏不可能大老远得跑到这平州城来寻一个仇人之女。
鸨儿亦不会给她们悲春伤秋的时间,过了一会儿,便让其他妓子过来授她房中之术。
来这种馆子的大多是些贩夫走卒,这些妓子们也无需附庸风雅,做的可都是实实在在的皮肉生意。
因此,连乐器,舞艺都免了,直接教起最原始的媾、合来。
鸢眉故意表现的十分笨拙,几番下来就连鸨儿都说她是朽木不可雕也,平白浪费了这么一副堪称尤物的身子。
就算其他事笨拙些倒也罢了,可那张嗓子一开口,竟像公鸭嗓一般,哪个男人愿意在床榻上听一个比自己声音还粗粝的呻、吟?
鸨儿掏了掏耳洞叫停,“你这嗓子是怎么回事?”
鸢眉捂着脖子道,“小时候发烧,烧坏了嗓子。”
鸨儿一听,眉毛几乎拧成了死结,嘴角一捺道,“算了,你还是闭嘴吧。”
鸢眉一听,止不住抿紧了唇。
调、教还在继续,又是十来天过去,终于快到了可以验收成果的时候。
一大清早,鸨儿便坐在榻前看她卖力表演,虽然看上去还是不得章法,但比初来时还是熟练了些,她看了会子便挥手叫停,“好了,就这样吧,明天这就算给你正式出阁了,到时候你可得机灵点,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鸢眉乖巧地点头,鬓边一根流苏在阳光下晃动着粼粼的影子,那张眉目如画的脸儿,看上去愈发灵动了起来。
视线再往下,看她只穿着薄透的白绫裙儿,衣襟微敞,一捧雪从中溢了出来,令鸨儿都止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又叮嘱了一遍,“还有,切记床榻上别叫出声,省的嚒?”
鸢眉又点了点头。
然而,下半夜她便来了月信,抱着汤婆子疼得直不起身来,没办法,这出阁之日只能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