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哭笑不得,到底还是放缓脚步走过去问,“还疼吗,要不还是请顾郎中过来吧。”
“别别别……不过是吃多了腹胀……”她急忙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便顺着床沿坐了下来,揉了揉她的颊边肉道,“谁叫你不肯让我一口?你说你……就非得和我作对不可嚒?”
她捂紧双耳道,“你少说教。”
“好,”他颇为无奈地笑了,一把把她捞过来,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伸出大掌在她微微鼓胀的腹部不轻不重地打着圈,“那我给你揉揉,不然晚上睡不好。”
鸢眉觉得有些痒,身子细细地抽动,躲避他的魔爪。
“别动。”他摁紧了她的肩膀,冷声警告。
鸢眉见他脸色微变,也不敢再挑战他的底线,于是又默默地躺了回去。
肚子在他的掌下,越揉越软,胀痛的感觉也缓和了不少,她便眼神闪烁地推开他的手道,“已经不痛了……”
他适时收住了手,却把她从床上拽了起来,“下床走走。”
说完便给她披上了银狐斗篷,镶着一圈绒毛的观音兜照在她头上,几乎露出了一双鹿儿似的眼睛,乌浓的长睫扑棱扑棱的,令人心头微漾。
他也穿了鹤氅,又往她手上塞了一个手炉,便踅往屋外去了,沿着回廊慢慢地踱着。
外头的雪已收了梢,只剩下干冷的寒风刮着,如此料峭的冬夜,大家都躲到房里去了,只剩下他们漫无目的地走出了一种天长地久的错觉。
鸢眉低头细想,除了名分,他所做的一切未必不够好,只是她当真愿意这辈子就这么无名无份的跟着他嚒?
她不愿意,她想,九泉之下的家人们也不会同意她与这么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在一起的。
而爹欠下的债,她这辈子是无力偿还了,无论她如何做,她已经清楚了一点,那就是裴疏晏不会放她走。
可她也不会将自己的后半生都绑在这里,之所以对他低头,不过是为了放松他的警惕罢了。
两人一路牵着手,各怀心事。
走了一圈,鸢眉便渐渐走不动了,脑仁被风刮得生疼,双腿越来越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