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他这样一把火就烧得干净的,头顶的乌纱帽是别想要了。保不齐还得掉脑袋。
他怔怔道,“她不再是奴。”
其实,他从未有一刻把她当成奴。
来贤瞠目结舌,嘴皮子蠕动了半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一边自顾自地系上玉带,一边吩咐:“我先上朝,待会有什么消息再去角门递个帖子,上内阁找我。”
来贤点头道好。
“不可懈怠,要仔细找。”
“是。”
然而,这一次,她却好像人间蒸发一般。
无论派出去多少人,带回来的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天一日日地热了起来,转眼间,已到了五月末。
鸢眉跟着卞清泉在水上漂泊了许久,双腿都是疲软无力的,没想到甫一靠岸便遇上了瓢泼大雨,雨水冲刷了一地的暑气,灼热的气息浑杂着泥土芬香迎面扑了上来,冲得她头晕目眩的,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
菱香赶紧扶她上了马车,从身后的行囊里翻出石菖蒲药油,滴了一点揉在她人中、太阳穴的位置,少顷,这才缓和了过来。
卞清泉知道她身子弱,便让车夫慢些。
“再忍忍,再过一炷香就到家了。”他这么对她说。
鸢眉脸色尚有些苍白,抿着嘴唇点点头。
倚着车围假寐了一会,便已然到了宁阳卞府。
一下车,丫鬟婆子们围了上来,将鸢眉搀下马车。
卞清泉在此前已经寄了家书回来,因此大家都知道他从建京带了个外甥女叶茵回来。
卞清泉吩咐丫鬟,“小娘子水土不服,快扶她进屋休息会。”
丫鬟只知她是远房的表娘子,自然无不周到地侍奉着,将她引入客舍后又端了茶来,鸢眉嘴里没味,喝了茶反而泛起酸水,丫鬟又是端痰盂,又是拿药油,兵荒马乱地忙活了半天,这才停了下来。
鸢眉靠在床头上坐着,这会子终于舒坦了些,便赶紧拉过她的手道,“妹妹别忙了,快来坐会,不然,我实在过意不去。”
“表娘子别折煞奴婢了,唤我爱兰就可以了。”
鸢眉便唤了她爱兰,又趁机向她打听了一番府里的状况,末了,才给菱香使了使眼色,菱香会意,从荷包里抖出几枚铜钱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