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去的人每个时辰便回来禀报一次,直到月上中天也没个结果。
来贤见他暮食也没用,澡也没洗,就这么呆坐着,似乎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于是劝道,“郎主还是吃点粥裹肚吧,还有……明日还要朝会,也该……准备就寝了。”
许久,他才缓缓开了口,“我在等她回来,她说要回来吃八宝鸭子的……”
来贤止不住轻声叹了口气。
他把来贤叫出去,“再去找。”
也不知到了这会,她可吃上热乎的饭?可还能躺在松软的床上酣眠?
来贤只能无奈地退了出去。
外头梆子的声响回荡,已然是三更天。
他熄了灯,和衣在她床上躺下,枕边是一股若有似无的淡香,他翻过身去,贪恋地深嗅了一下。
温软的气息一下子开启了他的记忆,耳畔也仿佛传来她的娇嗔,她的恼怒,她的笑颜,每一幕都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清晰的浮现了起来。
彻夜未眠。
到了第二日,天未亮时便坐了起来,问来贤可有找到什么线索?
来贤支支吾吾道,“还没……”
一股寒气笼罩在他身上,眼看着就要凝了霜。
来贤颤着双手过来侍奉他穿衣,哭丧着脸道,“郎主别担心,小的再多派些人去找,一旦有消息,立马会禀报郎主。”
裴疏晏这才想起什么来,便对来贤道,“去我屋里,把床柜最底层的那个匣子拿过来,钥匙在多宝阁最顶层的那个花瓶里。”
来贤忙不迭去拿,不一会儿就折了回来,将那两样东西呈递给他。
他接过手,用钥匙打开上头的锁,啪嗒一声,匣子被揭开来。
来贤这才看到里面放的是一张纸。
再定睛一看,原来上头又密密麻麻写了字,还盖了官府的印子。
这才恍然大悟,这就是她的身契。
裴疏晏什么都没有说,便把那张纸取了出来,抬臂送到银釭之上。
跳动的火舌如猛兽的巨口窜了过来,一寸寸吞噬着那张薄薄的纸,刹那间,那张纸就在他手上被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地的灰烬。
来贤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结结巴巴道,“郎主这……这……怎么可以?”
就连来贤也知道,江娘子是罪奴,就算持有她的身契,擅自改了她的奴籍,都要按律惩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