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抬眸猛然对上她的眼,嘴上正要反驳,可这会子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是真的忘不了他。
可这要她如何启齿?
菱香见她嘴唇动了动,并没听到声音,便知道她也有些难以置信,她叹息一声,主动宽慰她道,“奴婢看裴郎君变了许多,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成家,说不定也是放不下你呢。”
菱香说的这些她又怎会看不出来,所以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无力,“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她的脑袋胀得迷迷滂滂的,除了迷茫,可内心深处,却是极度恐惧的。
她怕这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热血,又被冰冷的现实浇灭,是以只是踌躇两难,明明有不少的问题想从他口中听到回答,可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菱香给她端了盏茶,这才重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道,“奴婢知道娘子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我又是个糙人,说不上来多好听的话,我只向你说一下我的感受吧。”
鸢眉抿了口茶,静静地看着她道,“你说。”
“奴婢跟了娘子也有十多个年头,一开始,我也看不起裴郎君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是……人总是会改变,当奴婢看他为你俯首称臣时,我想他已经洗心革面,倘若娘子真的放不下,又何必克制自己?”
“这样吗……”她依旧怔怔的,半晌才转过眸子来,“我看起来像放不下?”
毕竟连她自己也没觉得她放不下。
可世事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她真的还没发觉,菱香也能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更能从她自然地埋进他肩膀的刹那,感受到她对他亳无条件的信任。
究竟这算不算得上余情未了,这就很难说得清了。
菱香忖了忖,这才谨慎道,“奴婢只是觉得殿下漂泊许久,这回他乡遇故知,说不定就是老天给你们牵的线,至于你能不能放下心结去接纳他,那就要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在此之前,鸢眉从未想过与他再续前缘,即便她和离之后总是一个人,偶尔也有感到孤单的时候。
可她向来肯把眼光放在前方,至于他,亦或是卿舟,她都只当他们是她生命中的过客罢了。
然而菱香的话却像是给她提供了另一种可能。
也许,那相携一生的人,不一定要从人海中寻找,也有可能这人一直就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