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疏晏听到他的身份之后,几乎是愣在了那里。
即便在谈话过程中他已经对他有所改观,见他听完只是发愣,也还拿捏着长辈的姿态剔了他一眼,“怎么?你不信我?”
别说裴疏晏了,就连一旁的兰娘听到这些,还不是惊讶得合不拢嘴,见她爹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骇得她都变成锯嘴的葫芦。
“晚辈不敢,晚辈只是太过惊喜,以至于都不知如何开口。”
“惊喜?”莫父闲闲地呷了口茶,这才问,“喜从何来?”
裴疏晏羞愧地敛下长睫,却对他毫无隐瞒,只叹息道,“殿下是个苦命人,当然,这也是晚辈不义在先,即便现在身份尊崇,可也孤苦伶仃地漂泊了半辈子,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心系她的爹和妹妹,这又怎能不算喜?”
原来,莫父本名莫湛,正正是鸢眉那个“已故”多年的生父。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三十年前,他也是个才学俱佳的年轻人,一举中了进士后便留在翰林院当值,而后奉父母之命娶了妻,也就是如今当朝的太后。
可他入仕后并不觉得快乐,反而一心想着闲云野鹤,妻子却对他这般不思进取而耿耿于怀,两人终非同一条道路之人,后来他们虽得了一个女儿,他为她取名莫舒,教她牙牙学语,可妻子却已投奔了他人,无奈中,他们只能和离。
她为了攀高枝,拒绝再跟女儿见面。
女儿跟着他,那时她还很小,话都说不全,走路也是跌跌撞撞的,却已经会闹着要找娘,只有上街游玩才能短暂地忘去不快,他就辞了官,时常带她出门。
没想到,在一次庙会中,他一个不留心,却让她跑丢了,从此以后,他每日都在自责悔恨中度过。
直到后来他又重建了家庭,才渐渐从失女的沉痛中走出来,直到后来,他听说皇后认下亲女,封德章公主,那时他还远在异地,却隐隐欣慰,幸好,他的女儿还是被找到了。
从那时起,他便一直关注着她的动静,她出了书,他便买来看,他不仅要看,还要告诫小女儿许多人生道理,直到后来她来到了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