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肇最后一次深呼吸后,往后退了一步,跪下——
仪式开始。
相比台阶前的寂静,人群之中沸反盈天。
李宛童穿着破衣烂衫,打扮成叫花子模样藏在人群中,随着人潮逐流。
大人不信那批“流民”安分,便吩咐他乔装打扮打入内部。但他在这听了半天,都是寻常百姓的闲话家常,偶尔夹杂几句对太子的蔑视。
“太子这得拜到什么时候?”
“不晓得,两三个时辰吧。你家阿贵呢,不是说今天一块来的吗?”
“他出门前说肚子疼,懒驴上磨屎尿多,别管他。”
身边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茬,李宛童就随便听了几耳朵。一边听一边打量四周,没瞧见异动,却看到了萧家的马车——
那隔着车轩远远望着自己的女子,不是薛云妙吗?!
李宛童手忙脚乱将脸盖住,视线穿过指缝,薛云妙手指向另一侧远处,朝他示意。
什么意思?
他顺势看去,被人群挡住了视线,不得不再次抬头。这次薛云妙做口型道:青衣男子。
难道是——
李宛童立马朝着薛云妙所指方向奋力挤出人群,一路所见青衣男子颇多,数不胜数。他只得一边同薛云妙确认,一边继续寻找。
到一男子身后,还未等开口,那人忽的警惕瞪向他,急速往后撤出几步。
就是他!
李宛童心中笃定,面带歉意地抱着另一只胳膊,“对不住啊兄弟,今儿人实在太多了。”
青衣男子眼珠上下转动,摸着袖口的手放下来。
“小心点。”
他应着好,又连声道了歉,在男子身边站定不动,余光不露声色地来回审视。
少顷,青衣男子突然朝外走去。
李宛童不敢跟得太紧,待他快走出人群时方才加快步伐跟上。
灵香山周围多是酒楼客栈,鳞次栉比紧紧排列,客站之间留存能够通人的缝隙十分窄小。李宛童见那青衣男子进了其中一间,便缩着身子钻过缝隙,绕到背后,蹲守在窗户外侧底下。
门窗紧闭,声音被阻隔在内。
他听不清楚,微微起身,将窗户纸戳出一个洞。
屋内约有二三十来人,都作蒙面打扮。李宛童听着他们商量如何刺杀太子,心中越听越惊。一如萧况逢所料,竟然从“流民”进京开始就是冲着杀太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