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堂温和弯了弯眉眼,“如此重要的事情,我怎可能轻易告诉二弟, 至少要拿些东西来换。”
“不如, 你与弟媳和离如何?”
萧况逢倏地握紧剑柄, 杀意横生。
一文一武, 于无形间成剑拔弩张的强烈气势。
两兄弟之间这种僵持的关系整整持续了二十余年, 从未停歇过。寻常世家之间的子嗣即便有嫡庶尊卑也只是内宅纠纷,但萧府却不是。
萧况逢对萧玉堂的厌恶, 深进骨头里。
但他并不是出生就憎恶萧玉堂。
一切的开端起源于幼年时的那场大雪。
在那场大雪之前,萧况逢是真的将他看作唯一的兄长。
还记得三四岁时,他曾因病痛奄奄一息,彼时萧玉堂刚被接回府里, 尚且才只有五岁,是他哭着喊着求人找大夫, 甚至满院子撒泼, 萧况逢才勉强活了下来。
在几乎举目无亲又急需依靠的岁月间, 年幼的萧况逢凭着这段记忆,偷偷在心中喊了他许多次兄长。
但后来,一场大雪凛冽,几乎将萧府淹没。
他的屋子窗柩破了洞, 夜里冷风呼呼如恶鬼凄厉的嘶吼。半梦半醒间看到萧玉堂站在跟前,两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手指冷如冰锥, 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质问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
再后来, 萧玉堂会故意将东西赛在他被褥里,然后扭头向长辈们委屈地说自己丢了东西。那些长辈就会派来一堆嬷嬷, 一次又一次把他的屋子翻得乱七八糟,同时明里暗里地骂他小偷、孽畜。
而萧玉堂。
看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面容,却露出愧疚亲和的笑容,说什么“以后想要直接问兄长要便好”。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将来会过的很不幸,但萧玉堂的存在让他直接从不幸跌入了另一个深渊。
更可笑的是,大家依旧很喜欢萧玉堂。
整个偌大的京城里,只有他知道眼前人的皮囊下,藏着多狠毒的心肠。
时过境迁,萧况逢已经不想再提从前的事。但有时看见萧玉堂这张脸,还是不禁重现雪夜那个疯疯癫癫的稚子。
疯子。
从头到尾都是个疯子而已。
萧况逢缓缓松开握着剑柄的手。
“想让我与夫人和离,大哥恐怕到死都看不到了。”
“可惜了。”
萧玉堂语气淡淡,似乎也不是真的失望。
萧况逢懒得再与他多言,转回头去,不再看他。
“你当真不想知道太子之事?”
“我忠心的只有陛下,无关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