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案后画画的向杺抬头,眼底青黑一片,脸颊深凹,浑然未睡醒之态,说话的语调却是兴奋非常:“太好了!终于成了!”
三两步上前掀开盖在木盘上的黄布,木盘正中央上正是一颗红如血滴的圆滚滚丹药,向杺眼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光,没多问,接过长福端来的茶水,一口吞下。
半炷香后药效发作,向杺苍白的脸色已红光满面,精神奕奕,目光热切的四下一看,只瞬间,满目的期待猝然消失,寒意溢满眸子,死盯住面前的凌霄子:“为何不见她?”
跪着的凌霄子身姿一僵,平淡的面上如春日暖阳遇冰面,裂开了细细裂缝,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古藉……”
“闭嘴——”向杺不耐喝止,“来人!带玄清!”
长福闻言腿一软,扑通跪地,瑟缩道:“陛、陛下,玄清道长前些日子染上风寒,药石无救,昨夜、昨夜…….”
后面的话无论如何他都说不出来,玄清道长那哪里是染上风寒,分明是千刀万剐。
向杺怒意的眸子愕然一眨,恢复平静的视线来回在凌霄子、长福两人之间来回巡视。
场面冷凝,压迫十足,就在长福后背起冷汗时,向杺开口了:“进来。”
话落,他率先进去寝宫,长福颤颤巍巍双手撑地站起,垂首望着跪姿端正的凌霄子,语含讽刺:“道长,请吧。”
顷刻后,凌霄子平静站起,双手轻掸过膝上粘黏的雪块,一言不发大步进去。
矗立在原地的长福嘴角缓缓垂下,身旁一个小太监探头探脑凑近,长福脸色一沉,反手一拍小太监的脑袋:“放肆!”
小太监受痛缩起脖子,细若蚊鸣:“干爹,丞相传消息找您。”
长福眉一皱,眼角余光斜睨一眼安静寝宫大殿,拉着小太监行至安静角落:“丞相怎么说?”
小太监迅速从袖中拿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长福接过,眼神示意小太监离开后方才打开纸条,只一眼,他一怔,随即面无表情收好纸条,从容站回门口,等待向杺的吩咐。
夜半,漆黑的甬道里长福贴着墙根,转过一个个拐角,拐入一个小门,半个时辰后,长福一手扶住衣袖出来,然而守在门口的侍卫一个个却当作没看见。
“公公。”侍卫内大臣杨忠自黑影中走出作揖。
长福回礼:“大人辛苦。”
杨忠:“如何?”
长福头微侧,似在顾及不远处站着的侍卫。
杨忠轻笑,领着他走到角落,长福这才开口道:“决定好了。”
“当真要拭——”
“杨大人慎言!”长福低声喝止。
杨忠微微后退一步,轻讽道:“你大半夜不声不响离开陛下身边本已是掉脑袋大罪,现在竟还怕我说两句?”
长福话头一哽,竟是说不出话。
“难道不对?”杨忠双手抱臂:“昨日小皇帝逼死三个大臣,眼看就到他们了,刀已经架脖子,他们怎么可能——”
“杨大人慎言!”长福再次喝止,眼一瞪,“咱家今日深夜前来,不过是朝中大人们不放心家中妻女,特意前来安抚大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