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总是这样,每次她出了什么事,他便恨不得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
战场上刀剑无眼,哪里是他的错呢?
可人就是这样,爱一个人,便见不得她受委屈,甚至不知天高地厚地,将上天带给那个人的磨难,尽数归咎于自己的不完美。
她从谢韫怀里出来,掀起他一边衣袖,“你呢,你疼不疼?”
二人挨得极近,朱缨能看到他手臂纱布下一抹红色,是隐隐渗了血。
她睫毛上还挂着水珠,颊上泪渍未干。谢韫抬手帮她拭去,低声安抚道:“只是小伤。”
这点伤不及她的十分之一重。他不想再提,拿过一旁小几上的碗,专心喂她喝药。
朱缨小时候怕苦嗜甜,可行军之人什么苦都吃过,时间一久,便不会再怕区区一碗汤药。
她喝得很快,眉毛都不曾皱一下。
谢韫拿起锦帕帮她擦了擦嘴角,又拢好她身上单薄的衣裳,提议道:“还是躺下为好,仔细伤口。”
朱缨漱了口,乖乖躺下。
她受伤太重,身体还很是虚弱。没拉着谢韫说了几分钟话,便撑不住眼皮的沉重睡了过去。
谢韫坐在床边凝视她的睡颜,久久不愿离去。
又过了一刻钟,他才起身,轻轻将手从朱缨手中抽出。
她这样,叫他如何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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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乐十五年,两江大营远征南越得胜,南方彻底安定,大魏终于收复了这一富庶的希望之地。
之后,海上贸易逐渐放开,百姓生活日渐富裕,处处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江北大营这边,原先的主帅吴老将军已逾耳顺,向朝廷上书乞还,安心回家含饴弄孙去了。
半生戎马,攒下无数战功,最终能够衣锦还乡,是难得的有福之人。老将军回乡喜悦,临走前毫不客气地将全部担子推给了谢韫。
营中信任,功勋又足以服众,谢韫接下圣旨,顺理成章接管江北大营,成为了大魏最年轻的一营主帅。
朱缨在营中摸爬滚打了八年,资历上自是不必说,两广一战中又立下大功,官职也得到了擢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