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积雪一踩一个坑,谢韫垂着眼,带着她慢慢走:“你做什么都可以,只这一件事,不好。”
这么冷的天,某人不想气氛如此沉重,上扬的语调里多少透着好歹不分:“宠幸别人也好?”
“……”谢韫默默咬紧后槽牙。
“开玩笑,我开玩笑的。”
朱缨赶紧压下疯狂翘起的嘴角,拉着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晃着,一面正色许诺:“你就放一百个心。我要是再昏头做出那种到处猜忌怀疑的混账事,许你把我打醒。”
“我打不过你,从来就只有挨打的份。”
“真的假的?”她噗地一声笑了。
“那……让辰阳姑母入梦来捏我鼻子?”
“瞎说。”
雪原上留下四排错落的脚印,漫天的雪花飞舞着,悄然落了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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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荒凉,临时搭建的军帐里爆开一连串摔砸物件的重响,紧接着是气急败坏的怒吼声。
面前所有军报文书都被陈则义扫到了地上,衬得本就略显冷清的帅帐更加有些凌乱。
“朱缨!”陈则义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的怨毒模样,仿佛要将口中名字的主人生生撕咬碾碎。
相比他的暴怒不已,许瞻面色同样不好看,但状态要冷静许多。
魏军炸毁河冰引水淹毁军营,他们损失惨重,列在军械营的火药重炮几乎废了一半,只有弓箭刀枪完好无损。
主帅发怒,众将领坐在一旁,垂头丧气的样子皆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许瞻扫了一眼众人,道:“事已至此,王爷还是趁早派人清算损失,就近寻别处另筑新营吧。若魏军此时突袭,我们招架不住。”
“该做什么老夫清楚,用不上你教!”
陈则义正在气头上,久久藏在心底的旧事如今也涌上心头,不禁生出几分不愿面对的悔意,直接指着面前人鼻子:“若非你以许氏声名为引诱我‘合作’,我岂会被卷进这蹚泥水无法收场,现在又因你心急逼迫而动手!”
早知如此,区区一个前朝皇室遗孤,他就该在收到来自魏都的第一封密信时就上报朝廷,就算自己难逃罪责,也要先解决了他!
毕竟是曾经连天子都尊着静着的人,哪里会忍着被他这样斥骂,许瞻面色冷下来:“依王爷的意思,竟是许某逼你忍辱负重多年,现在起兵也是被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