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将角宫正殿的门合上,走到院子中央,抬手抚上刀鞘注视着前方。
屋内桂花熏香在幽冷的空气中散落,上官浅垂眸不语,我和宫尚角对视一眼,他眸中的失落难以抹去。
“你很聪明。”我淡淡开口道。
上官浅冷笑一声,“聪明?我觉得蠢透了。”她抬眸时眼中寒若冰霜,“徵公子根本没受伤,自始至终都是你们布的局,只等着我自投罗网?”
“受伤了,但没伤到经脉命门。”
上官浅脸色凛然,“所以你们决定将计就计,引我露出马脚。”
我点了点头,她蓦地弯起唇角,带着几分苦涩开口道,“我还想角公子怎么会没听到徵公子发间的铃铛声呢?”
宫尚角在瓷片出手时才听到了宫远徵发间的铃铛声,他只能缩减内力的力度且尽力微转了方向,因此瓷片并没有令宫远徵重伤,远未及需要出云重莲的地步。
“你们是怎么怀疑到我的?”她看向宫尚角,“角公子从来都不相信我吧?”
“你事事都做的滴水不漏,让我不得不怀疑。”宫尚角沉下眼眸,心里逐渐浮起凉意。
我在她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失落,“我之前向你讨了甜汤的方子,却没有做成,于是亲自跟你学了一遍,就是在那时无意间发现了你颈后的胎记。”
那胎记乃孤山派血脉相承,他们的族谱上对此有明确的记录,孤山派虽已灭门,但是留有相关的卷宗。
那日我和宫尚角被常管事请去议事厅,我们向长老们提出查阅宫门内存放的卷宗,检阅核实了胎记一事,也是在那时我将徵宫偏殿的出云重莲给了宫尚角。
“我既是孤山派,你们为何还怀疑我是无锋刺客?”
“你和云为衫在医馆抓的药是至寒之毒,如若不是灼烧之苦又何必配那剧毒?”
上官浅看向我,眸色一沉,“所以你们也怀疑云姑娘?”
“她或许是想帮宫子羽过三狱试炼的第一关,尚且说得过去,可你没有理由这么做。”宫尚角冷声说道。
“那你们为何不上报长老院,将我投入地牢?”上官浅眼底荒凉冷寂,仿佛已猜到自己的归路。
“你就这么想我对你动刑?”宫尚角蹙眉道。
我余光瞥了眼宫尚角泛红的眼尾,心下一阵疼惜,这么多年他独自支撑着角宫,替宫门斡旋江湖,经营家族,自从泠夫人和朗弟弟走后再也没有人走进他心里,上官浅当是那唯一一人。
“角公子不是一向公正严明吗?”上官浅眸中升起涟漪,心中酸胀地仿佛被拉扯一般。
“当年孤山派的老掌门忠肝义胆、行侠仗义,而且是江湖上少有的一直力挺宫门的帮派,但最终却惨遭清风派和无锋的屠戮,你与无锋的点竹相隔血海深仇,之所以效忠无锋应该是迫不得已。”我望着上官浅悲凉的神色叹了口气。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上官浅冷眸扫来,不安的眼眸在我和宫尚角之间来回打量。
“我们知道你不是上官家的女儿,但想让上官浅真正成为宫门的人。”
上官浅蹙眉盯着我,眸光微颤,片刻启唇道,“无锋不会让任何一个知晓内部秘密的人脱离组织,我始终会受到半月之蝇的牵制,除非你们愿意将解药给我。”
“半月之蝇没有解药。”宫尚角冷声道。
上官浅将眼神挪开,仿佛失去了最后一点希望,“所以半月之蝇和蚀心之月相同,也是你们诓骗我入局才撒的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