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一滞,眸光沉静下来,身子向后栽去,翻出桥栏。
我本能地拉住他的手臂,力量悬殊令我跌倒在地,腹部狠狠地撞向桥墩。
“阿徵……”我双手握紧他的手臂,右肩的伤口涌出暗红,血滴顺着手臂不住下落。
宫远徵的脸上出现几滴鲜血,他见我肩上衣裙已被血污浸透,一瞬红了眼眶。
四年前的风川崖,宫远徵曾无数次悔过当初自己为何没有抓住我的手。
那段记忆就像是浸了毒液的藤蔓将他紧紧困在原地,随时都会陷入钻心刺骨的痛苦中。
“放手,冷商……”他嗓音充斥血腥,沙哑不清。
我摇摇头,眼泪与脸上的血混杂在一起,“不……”
安澜河直通城外,相当于旧尘山谷的护城河,其河底地势复杂,深不见底。
之前常有在岸边浣衣的妇人和玩闹的孩童无故消失,坊间诸多传言,连熟悉水性的打渔人都不敢轻易下水。
百姓祈祷平安无灾,安澜一名才因此得来。
宫远徵见我肩头血流不止,呼吸急促,脸色已苍白不已,用尽全力挣开了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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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便抬手去掰我泛红的指尖,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挣开,我的指尖似要陷入他的血肉一般紧紧擒着他的手腕。
不知是否还会有杀手出现,他不想拖累我。
“不要,阿徵,求你……”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拼命阻止,眼泪落在他眼尾。
他盯着我的眼睛,眸中似是不甘,也似是绝望,带着几分苦涩开口道,“冷商,就当是……当年将你打下风川崖的惩罚。”
我的双眼已被泪水模糊,颈间的血络因为用力而涨红。
“我把命还给你……”
闻言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宫尚角的话回荡在耳边,“你自戕过的啊,阿徵,你已经还给我了……”
破碎的哭声里满是乞求他不要放手的呜咽,我的指尖已将他的手腕抓出红痕,“我什么都没有了,阿徵,别放手……”
宫远徵已全然攥住了我的指尖,泪水退去,他眼底漫上一层悲凉。
明明编花绳的妇人说过,烧掉的那条花绳会了结过往的灾祸。
明明我已经抓住了他的手。
明明相爱,我们为什么还是会走散。
“对不起……”
桥下数名杀手倒在血泊中,李云祉的脚步刚踏上桥顶,宫远徵放开了我的手。
“阿徵!”
我双目尽是血色,指尖落空的同时心似乎也同他一起向安澜河坠去。
胸口窒息的痛感蔓延全身,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起身子,只想下桥救他。
李云祉眼疾手快地抓住我的衣袖,“冷商,你受伤了,你不能下去!”
我已全然听不到任何声响,只一心挣开李云祉的手,“放手!”
他不顾我的挣扎,双手抓紧我的双肩,眼眶赤红,“你这样救不了宫远……”
冷箭划过月光,呼啸破风,下一刻直入李云祉的胸口。
我惊诧地看着他跌跪在面前,噬心腐骨的痛感让他眸光颤动,他死死地抓住我的手,声音嘶哑而绝望,“我不能眼睁睁看你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