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你开什么玩笑,你姐夫被兴平王叫去臭骂了一通,还逼着他卖了我呢!”在楚家掌家太太当久了,许姨娘已经不复往日的谨小慎微,何况这里还是她的娘家,她可是许家的大功臣。
许姨娘想想就觉得委屈,眼泪再次落下,“我是我们太太抬回去的良妾,凭什么卖了我?哲云敬重我,不正说明我贤惠不藏奸吗?”她能在楚望江的几个姨娘里脱颖而出掌管府里的中馈,靠得可正是“贤良”。
真是个女人,听到要被卖就吓住了,“你也不想想,有我在谁敢卖了你?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还要不要在楚家呆着?”
许姨娘愕然的看着许以尚,“你想干什么?”她猛然从榻上跳起来,“许以尚,你也嫌我丢你的人了?是,你是五品官老爷,怎么能有个给人做妾的姐姐呢?我就不该活着,”她放声痛哭,“我就应该在你中了进士之后一根绳子把自己勒死,好全了你的名声的!”
江老太太也生气了,她黑着脸瞪着许以尚,“当年要不是你姐姐,哪有你的今天,你以为她不想给人当正头娘子?”
许以尚被两母女哭的头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早就说过要把姐姐接回来,有我在,她在家里舒服的当着姑奶奶,就算是想再嫁,有个吏部主事的弟弟,难道还当不了正头娘子?是你死活硬要拦着,现在又来怪我,”许以尚声音里带了几分讥诮,他是受了姐姐的大恩,但再大的恩情也禁不住成天挂在嘴边,这些年许以尚已经烦了。
江老太太一拍炕几,“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她一个给人当过姨娘的女人,再嫁又能嫁得多好?给老鳏夫当续弦?”现在在楚家当掌家娘子有什么不好的?江老太太对女儿现在的生活很满意。甚至有些得意自己当年的选择。
“所以啊,姐姐若是不想回来,那咱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逼姐夫把姐姐扶正了,”许以尚眸光幽亮,他这些年无数次暗示楚望江把自己姐姐扶正了,毕竟有个当姨娘的亲姐,许以尚也光彩不到哪儿去。
但楚望江为了个重情重义的名声,愣说他真要这么做了,宗室必不会放过他,让许以尚体谅他的难处,只把府里的中馈交到了许姨娘手中。
以前许以尚人在江南,京里又没多少人脉,离不开楚望江为他时时传递洛阳城里的各种消息,心里不满,但江南那边知道他底细的人少,也就忍下了,现在他不能再忍了,为了他的仕途,这个姐姐要么得被扶正,要么得接回来。
许姨娘没想到弟弟竟然为她谋划这些,一把将脸上的泪擦了,瞪着圆圆的杏眼认真道,“可是我听说官宦人家妾室不能扶正的,不然就触犯了刑律。”
许以尚冷笑一声,“哪有那么多?而且姐夫只是宗室,又不是正经科举出身的文官,你去宗室营里打听打听,那逼死主母的小妾不还活的好好儿的?”
弟弟愿意为她撑腰,许姨娘底气一下子足了,如果她被扶正,她的三个女儿就成了嫡女,这夫家就以往上挑一挑,还有楚哲云,以后她就再不担心楚哲云会对她不孝了,她可是他正经的母亲了,“那咱们该怎么办?”
许以尚把楚家如今的形势备细和许姨娘说了,“你放心吧,只要弟弟这个官不丢,姐夫就能想明白。”
许姨娘却呆了,“你的意思是,兴平老王爷恨上我家老爷了?”她眼泪登时又落了下来,狠狠一巴掌打在许以尚胳膊上,她不明白自己这个弟弟在高兴什么,自家老爷倒了霉与她有什么好处?“你不想着自己帮你姐夫,还在这幸灾乐祸?”
许以尚无奈的揉着胳膊,“正因为姐夫被兴平王斥责,才更离不开许家,而且咱们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假做你被送回,我再给你另寻个身份正正经经的嫁过去,有什么不好的?左右这些年你也没见过多少人。”许姨娘虽然掌着中馈,但到底是个姨娘,平素是不出来交际的,所以宗室营的太太们见过她的并不多。
敢情自己是白哭了,许姨娘站起身端端正正的给许以尚福了一礼,“二弟,姐姐谢你大恩了,你不但救了我,还救了你三个外甥女啊!”
许以尚忙扶住许姨娘,“母亲就生了咱们两个,姐姐何必说这样的话?而且姐姐当年为了我,不也二话不说就听了母亲的安排吗?”
心里的大石头被搬走了,江老太太又仔细叮嘱了女儿两句,才又叹道,“唉,原本一切都安排的好好儿的,庭兰嫁过去,你大姐以后就有靠了,没想到却闹成这个样子,”她想起叶氏就恼火,“你媳妇也是的,怎么把闺女教成了那种六亲不认的孤拐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