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琙失笑,原来她这才是她要说的,“便是本王不是个信守承诺之人,姑娘又能奈我何呢?”
李庭兰梗住了,她还真不能拿秦王怎么样。是啊,别人的人生,人家爱怎么过就怎么过,最终得到什么样的结局和她也没多少关系。她在这儿一而再再而三的指手画脚确实是不知分寸了。
但她也是这局中人啊!当然李庭兰还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嫁给晋王,将谢寒雨彻底踩在脚下,坐上那把椅子。可这条路只要想想,李庭兰觉得自己最终的结局只怕还得放一把大火,和那对狗男女来个同归于尽。
何况只针对谢寒雨是不够的,晋王才是那个真正得利的人,她如何能放过他?
楚琙没想到一向冷淡的姑娘脸上居然能出现这么丰富多变的表情,这让他生出了些好奇心,“恕在下冒昧,姑娘可是和晋王或者是江贵妃有过节?”
李庭兰讶然道,“殿下为什么这么问?”
“姑娘看似在质问我是不是真的不争,其实是在问我为什么不争,但在下和姑娘并无任何关系,姑娘没理由为在下的将来绸缪,”而且若真的为了“拥立”之功,那和自己谈的应该是李显壬,而不是眼前这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
“所以我就在想,姑娘这么做,会不会只是希望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不是晋王,”楚琙上前一步,定定的对上李庭兰的眼睛,他发现自打李庭兰回李府之后京中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针对的都是晋王,“在下只是姑娘打击晋王的一颗棋子罢了。”
李庭兰张张嘴想为自己分辨几句,但却一时找不到理由,楚琙说的也没错,他是晋王的致命一击,但这个她不想承认,而且李庭兰现在也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只想回来改变自己和祖父命运的李庭兰了,她想要的更多,“我就不能为天下苍生吗?”
为了佐证自己的话,李庭兰道,“譬如这次去陕甘赈灾,我听说殿下已经接下这个差使了,即便有人传说殿下为因为这个差使而为成下一个宣诚太子。”
“还有,我还知道,谢寒雨曾经力谏晋王争一争这个差使,但是晋王却给拒了,不但如此,他还命人上书推荐你做此次的钦差。”
“这样的人,配做大晋的君主吗?”李庭兰语声铿锵,“我也是在为自己考虑,不想在有生之年做乱离之人罢了。”
楚琙并不很信李庭兰的话,确切的说,他不认为李庭兰一个闺阁女子会真的考虑这些,但晋王府的事她都知道的那么清楚,也不由不让他惊心。
郭太后一直觉得这一切都是出自李显壬的手笔,而李庭兰只是李显壬精心培养的接班人,即便她只是个女子。但直觉却告诉楚琙,李庭兰才是这一切的推动者,毕竟在她回府之前,李显壬可是什么也没做过的。
“凭李相的实力,扶五弟上位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李庭兰又被问住了,“您真是太高看臣女祖父了。”
楚琙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庭兰,“能让承恩公府鼎力相助,帮晋王扬名,甚至胡祭酒和沈相病退,哪一桩敢说在下是在高看李相?”
李庭兰有些尴尬,“殿下想多了,”这些事和自己祖父无关,想来秦王也不会相信那都是她干的。
“行,就算如殿下所想,臣女祖父与这些事多少有些关系,”多说无益,李庭兰书归正传,“如果臣女祖父认为五皇子不如殿下呢?”
楚琙冷哼一声,“那他就认为吧,我还是那句话,我对那个位置毫无兴趣,”知道李庭兰又要问什么,他睨了林中一眼,“至于今天到这里来,不过是受人所托,并无旁的意思。”
“那殿下接下陕甘的差使呢?是在忠君之事?”李庭兰有些烦躁,她还是第一次见与太子之位一步之遥却死活不肯往前走那一步的人,“若真如殿下所说那般,殿下又何必将自己修的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老实做个纨绔子弟不就好了?”
这次是楚琙被问住了,他学是因为他喜欢这些,也因为周围人都在逼着他学,而且他心里清楚,如果他不能学好朱永季教的东西,他不一定能够活到现在。但这些却又不是可以告诉李庭兰的。
“如今的大晋,南倭北虏,黄河两淮时有泛滥,而陕甘旱情就在眉睫,”李庭兰声音沉沉,“而这朝堂之上尸位素餐者比比皆是,包括我的祖父。”
她当作没看到楚琙惊讶的神情,缓声将自己从李菀那里听来的关于方济民的事说了一遍,“如果这些是真的的话,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官,却被贪功的酷吏逼的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