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后已经忍无可忍,“哀家瞧着你是越来越疯了,本来还想着让你来操持晋王的大礼呢,看来竟是不成的了。”
方皇后已经是万念俱灰,哪里还在乎主不主持晋王的婚礼。尤其还是晋王的婚礼,她巴不得离的远远的,“那臣妾可谢谢太后娘娘了,上次给晋王成亲的时候,臣妾累了个半死最后落了一场埋怨,这次臣妾是万万不敢沾手这些事了。”
儿子已经没了登大位的可能,自己又在所有人跟前丢了个大脸,方皇后如今已经无所畏惧了,她漫不经心的看着手上的镶宝护甲,“听说熙和病了,您可得将晋王的婚期定的靠前些,也能帮熙和冲一冲。”
“你,你,”郭太后被方皇后的话气的变了脸色,这哪有哥哥给妹妹冲喜的,而且冲喜是什么时候才需要的?这不是公然咒熙和公主死吗?“你可是他们的母亲。”
“噢,原来大家还记得啊,”方皇后淡淡一笑,睨了下首站着的李庭兰一眼,“李姑娘可瞧见了?我这个皇后当的可有滋味?想当初啊,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听说自己要成皇后了,开心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发誓就算不能像孝仁太后一样做个人人称赞的贤后,也要努力学着太后娘娘说话行事,唉,只可惜啊……”
“我现在也是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因为我这个皇后,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啊~”
看着方皇后一摇三摆的走了,郭太后轻叹一声,“你坐吧,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不过是个可怜人,”她看了李庭兰一眼,“琙儿不是个无情的,珣儿是他的亲弟弟,他怎么会亏待了他?皇后这个人没事就爱瞎想。”
这些话李庭兰接都不能接,她在郭太后脚边的锦杌上坐了,安静的等着郭太后的后话。
郭太后看着从入殿到现在,便是方皇后发疯都神色平静的李庭兰,原本准备好的话咽了回去。她知道,面前的姑娘是不可能被情所动的。
“皇上的意思你已经知道了?”既然不可能用情收服她,郭太后也不费那个心了,直奔主题。
李庭兰欠身应了,“是,宋首辅和祖父说过了。”
“你肯定是不会拒绝的,”郭太后意味深长道,这丫头和李显壬一样,是不会留任何把柄给人的,“哀家也相信你会是个称职的秦王妃。”
她可以当过一次世子妃的人了,那么艰难的处境她都挺过来了,如今一个秦王妃又算得了什么?“臣女也是这么想的。”
郭太后被李庭兰的回话噎的没办法往下说了,她以为李庭兰会说“臣女惶恐”或者“臣女懵懂”之类的话,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自信,她轻笑出声,“你能这么想哀家很高兴,哀家也是这么希望的。”
李庭兰并没想着要迎合郭太后,以期她的支持。她已经将郭太后这个人差不多看透了。除了建昭帝和楚琙之外,只怕其他人在她眼里都只是她达到目的的棋子。你怎么能够期待执棋人对棋子有感情讲信义呢?
尤其是她这个秦王妃定下来的同时,郭太后还借着建昭帝的手为秦王准备了一位郭侧妃,其用心昭然若揭,她便是说的再多,做的再好,也不可能让郭太后放弃郭家站在自己这一边。即便她站在自己这一边,那也只能是因为楚琙的利益和李家是一致的,而不是她这个秦王妃多么完美符合她的心意。
何况现在是秦王需要李家,不是李家需要秦王,她为什么要做弯腰低头做小媳妇状?难道将来郭太后扬起屠刀的时候,会因为她表现好而手下留情吗?
郭太后轻叹一声,“哀家是很喜欢你,但也没想到皇上会看中你做秦王妃。”
谁叫晋王将主意打到李庭兰身上,而建昭帝又看中了郎行宽的女儿呢?而她若不把李庭兰握在自己手里,又怎么敢放心用李家人呢?
李庭兰怎么可能去信郭太后这些场面话,说的好像现在的局面是建昭帝造成的一样,“臣女也没想到。臣女原以为太后娘娘只准备将讲就计,没想到您还顺势而为,连臣女也算了进去。”
现在生气也没有用了,谁叫郭太后是君,自己是臣呢?李庭兰平静的看着郭太后,诚恳的检讨自己,“是臣女和臣女祖父自视过高了,君臣分际本就是道鸿沟,沟两边的人怎么会想的一样呢?”
饶是郭太后在后0宫挣扎多年,早就修炼的水火不侵,但被李庭兰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看着,还是两颊发热,但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且她要的是李显壬倾尽全力扶孙子上位,而不是心不甘情不愿甚至有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