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知道你和李相对秦王妃这位位置没多少兴趣,但琙儿是哀家在这世上唯一的挂念了,自然想为他求娶这世上最好的姑娘,孩子,你若觉得委屈,就怪我这个自私的老婆子好了,千万别和琙儿生分,他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郭太后说着便要从凤椅上起来给李庭兰行礼,“哀家在这儿给你赔礼了,你放心,楚琙是个实心人,他既娶了你,便会真心实意待你的。”
李庭兰伸手托住郭太后,真的心怀亏欠,就不会自称“哀家”了,“娘娘还是不要折臣女的寿了,您这一拜下去,臣女只怕羞愧的立时就要去玉虚观陪王姐姐了。”
她毫不掩饰唇边的讥诮,“太后娘娘都这么和臣女敞开心扉了,那臣女这个直性子也就说实话实说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若是礼部到臣女府上宣旨,臣女祖父和臣女一定会遵从圣命,不敢有半分违逆。但太后娘娘所说的诚意臣女是看不到的。”
郭太后没想到李庭兰居然“直接”到这个地步,“你这是何意。”
李庭兰很清楚郭太后对她和李家只存了利用之心,诚意什么的是完全没有的。而她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将别人都当傻子的人,若不给她添点堵,真当自己是软柿子呢,“听闻郭姐姐是太后娘娘为秦王准备的侧妃,其实表兄妹结亲是再合适不过的亲事了,太后娘娘何必非要在其中硬加进臣女呢?”
原来是因为这个,看来再小的丫头也知道争风吃醋,郭太后心里一松,脸上的笑容真切了许多,她早就准备好宽慰和解释了,还会以太后的名义郑重向李庭兰承诺,郭琪过去绝对会将将奉为主母,不会有一丝不恭之处,而且郭琪在她这个王妃诞下嫡子之前,绝不会有身孕。
只她还没开口,就听李庭兰道,“太后娘娘也是关心则乱,如今的情势眼见晋王已经尽失人心,太后娘娘便是不做什么,朝臣们也知道该推举谁为太子的。臣女祖父是读书人,规矩礼法更是刻进了骨子里,便是没有这桩婚事,他也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而且照朝廷规矩,便是皇上下了圣旨,内阁不认可的话,也是可以封还的,”而且若几位阁臣都拼着官儿不要了,不肯票拟,那建昭帝的诏令只能是“内批”、“中旨”,没有合法性,百官便能不从。
若事情真能像李庭兰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郭太后太清楚建昭帝是个什么人了。他是个内心自卑且固执的人,又最爱面子不过,若真的走的那一步,便是将几位阁老全罢免了,他也会和百官硬扛到底的。等到那个时候,天下皆知圣意不在楚琙身上,便是楚琙最终登上皇位,也会被史书诟病。
而且事实真到了那一步,又有几个人会拼着身家性命不要也要维护道统的正确性呢?只凭宋旭涛一人就能成事吗?郭太后不确定,所以她准备用皇后之位来换取李显壬为她们祖孙一搏。
“丫头,你真是太想当然了,”郭太后如同看着自己儿孙,笑容里满是慈爱,“虽然储君是国本,但也不能因一人而让朝政崩坏。”
你真是既要又要啊,李庭兰倩然一笑,“既然臣女祖父对秦王殿下如此重要,那为什么娘娘还不肯拿出真正的诚意呢?您是非要看我和郭姐姐反目成仇吗?”
“你要知道不论有没有郭琪,楚琙也会有其他的女人,”郭太后没想到李庭兰竟然没有一点儿贵女该有的矜持和委婉,这哪里是在说她的婚事,简直就是两个政客在为各自的利益锱铢必较,“楚琙对你可是一片真心。”
李庭兰这下真的有些惊讶了,她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娘娘说秦王殿下?殿下不是一心要出家远离红尘么?而且臣女,”她点了点自己的鼻子,“秋天的时候才刚满十四岁。”
“臣女既然愿意遵从圣意,那就不会计较殿下将来身边有多少女人,臣女现在说的是娘娘您的用心,”李庭兰没有傻到直接点出郭太后对秦王的掌控并不像她自以为的那般,“您若不是想要未来的后-宫依然是郭家的天下,那就是不想我和秦王以后同心协力,早早就在我这里为我们这对未婚夫妻种下嫌隙。”
“你,你放肆,”郭太后心事被直接戳破,便是再有城府也不由生出怒意,“哀家真的是太宽纵你了,竟让你在哀家面前大放厥词!琪姐儿就不委屈吗?她原本就是哀家为秦王内定的王妃,现在却阴差阳错成了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