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璋伸手要接,岳同冷笑两声,“和离?既然和离了为什么还一直呆在夫家?现在出事了你要和离了?啧啧,杨承祖真是教的好女儿。”
他将杨氏手里的和离书拿出来瞧了一眼,“你当爷爷没见过这种东西?凭你们两夫妻摁个手印儿就算和离了?可禀明父母了?可在官府记档了?没有吧?”他直接将和离书扔到地上,“带走!”
田氏根本听不见岳同的话,她只怔怔的盯着杨氏,“你们什么时候和离的?我打死你!”自家对杨家可是不薄,当初为了能将女儿嫁给自己儿子,杨家太太只差没跪在自己面前了,甚至几个女儿拉到府里让她随便挑,她也是一时心软,看着这个杨氏在几姐妹中最瘦小单薄,说话行事处处看姐妹们的脸色,才特特选了她做媳妇。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卢珍手比脑子快,一个耳光就抡到杨氏脸上,打完犹不解气,扑到她身上拳脚相加。
杨氏蜷着身子躲避着卢珍的拳头,“不是的,你们听我解释,是二爷,二爷交代我的。”
杨氏真没说谎,即便是被夺爵抄家,她在婆家的日子也比娘家好过,所以她根本就没有要和离归家的想法,但这次卢赦出门前特意写了和离文书给她,又让她缝了银票在里衣里,为的就是若他们事败,杨氏能拿着和离书自己脱身,找个小地方躲起来抚育她肚子的孩子。
只没想到这一招不但骗不过五城兵马司的人,还招来小姑的一顿好打。
……
“父亲,蒋大人派人来问,说这事儿真不往上报么?”李清小心翼翼地看着李显壬,他以前除了去广盈库点卯,就是料理家里的事,如今李显壬竟然开始让他替他出去传话办事了,这让李清既惊喜又颇有压力,他觉得自己真不是这块料,但又不想让父亲失望,只能硬着头皮上。
李显壬冲李清笑道,“你别紧张,原就不是什么大事,你和蒋大人说,这事儿你不过就是听了点风声,只要人没拿住,就做不得准儿,报上去若什么事没有,岂不成了笑话?让他先将人留在京兆府,过些日子有了结果再说,你让他放心,这件事必不会让他难做的。”
李清默默的将话记在心里,点头告退出去了,他知道这是出大事了,但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显壬没告诉他,他也没问,他老实交代给他的事做好便是了。
蒋上白得了李显壬的回话才算将心放回肚里,他伸手给岳同倒了杯酒,“这下咱们是彻底抽不出身了。”
岳同不以为然的将酒一口闷了,“抽不出就抽不出呗,反正我是无所谓,与其就这么呆在兵马司不是灭火就是缉盗的,还不如搏一搏呢,而且次辅大人又没让咱们做什么违心的事,难不成有人告诉你卢瀚带着儿子跑了,你不抓?”
这也是蒋上白会伸手的原因,不管卢瀚去哪儿了,等被发现人不在京城,他这个京兆府尹头一个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以后还得被推出来背锅。现在怎么着也算是亡羊补牢,将家眷都摁住了,万一有什么事,将这些人祭出来,卢瀚也得有所顾忌。
“我和你不一样,你好歹有个世袭的百户的位子,我可是一步一步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蒋上白轻叹一声,他和岳同是隔了一房的表兄弟,但两家家境却极为悬殊,他能读书科举,是得了岳表舅的资助的,所以两人关系十分亲厚,李清找他说卢瀚私自出城之事时,蒋上白第一反应就是将岳同找来,让五城兵马司配合着他演一场搜检逃犯的戏。
一来五城兵马司人马众多,二来他们新来的都指挥使是兴平王之孙,真要有什么事,拿出来挡一挡还是能顶些用的。当然,若能因此事立个功,表弟岳同也能跟着露个脸。
“所以你一叫我不赶紧来了,”岳同最不耐烦的就是读书人这种瞻前顾后的性子,“多大个事儿嘛,我早就看卢家那几个小子不顺眼了,想我岳某人在洛阳城也算是地头蛇了,居然敢对我动私刑?我可是朝廷的六品武官!”岳家祖上也是阔过的,和建宁侯府还有拐弯亲,可卢赫他们做的什么事?
这事蒋上白当然知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在气愤的同时也被卢家人的嚣张震惊了,按理说卢珍那事,怎么也怪不到表弟头上,可他们就敢将东城兵马司指挥使捉去审问,还动了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