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和一位姑娘互道晚安,扭头便要和另外一位姑娘深夜详谈,若非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江河都要觉得自己是个渣男了。
不过这两位姑娘说到底,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他也便还算心安理得。
待意识昏沉,逐渐遁入那虚无的空间之中,江河又看到了那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宗主大人。
“抱歉,江宗主,睡前有些事情耽搁了,让你久等了。”
江河走向那雪白的倩影前,尴尬一笑,
“不过我可以解释。”
江秋皙冷冷瞥了他一眼,淡声道:
“没兴趣。”
她根本懒得去听江河因何而迟到,她只在乎结果:
“再有下次,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就别来找我了。”
听到江宗主的最后通牒,江河也只能陪笑两声。
本就是他迟到在先,宗主大人又是堂堂灵六境的当世剑仙,他的确没什么叫板的资本。
想当初还在道观之时,他一边修习死剑,一边拜托江宗主寻找另一条下山之路。
那时江宗主可是屈尊览遍整个剑山,才从江河抽象的描述里,在一众不起眼的小山中,找到了他所在的位置,并为他指明了方向。
按照江宗主的推测,他本该在两日前就下了剑山,来与她共同商讨后续事宜。
但他却为了强杀青玄子,而多留一夜。
又在路上兜兜转转迷失方向,从而生生耽搁了时间。
且由于路途险峻,很难找到歇脚的地方,需要充分且良好的睡眠,才能在第二日补足精神继续赶路。
于是他便只能让江宗主再多等两天,待他下山后再将一切经历告诉她,再作商讨。
宗主大人便只能生生等他两天。
纵使江河有很多理由,可以解释。
但已经做到仁至义尽的江秋皙,也没必要去听他的解释。
员工哪怕有一万个理由去耽误工作,万恶的资本家也不会因为事出有因,而对你和颜悦色。
江秋皙不发作,只不过是因为这名为‘救助剑宗责任有限公司’里,只有江河一个员工而已。
把他踢出局,就算是彻底玩完。
所以才会对江河有一定程度上的忍让。
若是换作自己手下的弟子办事不牢,早早便打发去葬剑崖里值守空门面壁思过了。
“总之,我目前刚刚下山。”
江河轻咳两声,开始汇报自己的进展,
“我们本来不是计划着,先通过另一条小路下山,然后躲在剑山主山之上,跟青玄子打游击么?现在计划有变了。”
青玄观所在的位置,不过是剑山的一处侧峰。
当初江河与江秋皙讨论的是,借助着江宗主对剑山的了如指掌,潜入到剑山主峰之中——
那里兴许有百年来废弃的密道、洞府,在躲避青玄子的过程中,江河还能从剑宗遗址中找到这些年来,剑宗弟子遗留下来的典籍,兴许能帮助他们找到过去的历史,再未雨绸缪。
而今听到计划出了变故,江秋皙清冷的眉眼不可避免地微皱起来:
“出什么事了?”
“首先是,我不用再躲着青玄子了——我把他给杀了。
然后就是,那位顾姑娘并未按照我的计划就此下山,而是藏在了道观里瞒天过海。所以我其实是跟着那位顾姑娘,一同下山的……她现在还在我的身边。”
“你杀了你师父?”
宗主大人的语气少有的出现起伏,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答案,
“你不过人二之境,又需靠‘死剑’毁钟,如何杀得了你的师父?”
在她看来,江河的灵气在‘毁钟’后就应当亏空殆尽,那时的他必定虚弱到,就连爬起来都需要时间缓一缓,又怎么可能有余力杀死一个,实力远超他的存在?
江河见宗主大人少有地来了兴致,便为她解释起了当初所发生的一切。
听完江河的交代,饶是活了上千年的江秋皙,也沉默了好一会儿。
半晌,她道:
“你还真是……”
她迟迟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江河见江秋皙的样子,还以为她要责怪自己没按计划行事。
毕竟自己冒险强杀青玄子,很有可能致使他就此横尸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