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以沉默相对。
江秋皙便好似被她的执拗气到一般,冷哼一声:
“那就随你的便。”
她收剑入鞘,回看那警惕着的古池一眼:
“从今往后,你便不是我剑宗之人。所作所为,与我剑宗亦再无瓜葛,你自由了。”
……
“你们合伙在古池面前上演了一出戏码?”
江河震惊道。
“在古池的眼中,是我看不惯秋皙身为一宗之主,却毫无缘由的四处树敌,放任剑宗在风雨飘摇才愤而阻拦,出手救下了他一条性命。
这才成了我留在万仙山苦心钻研五百年的契机。
五百年后剑宗因浊仙覆灭,我驰援未果,只得重又返回万仙山,当意识到古池妄图掩盖剑宗存在的证明时,亦曾犹豫过是否要蛰伏下去。
但那天机子却让我凭心而为,找古池寻一个公道。
再行追溯这千年因果,我便明白,触怒古池,被其镇压,便该是我接下来的选择。”
“天机子果真在从中作梗!”
江河记得薛正阳曾提起过,天机子至今恐怕已活了七百余岁,在很早以前便已在万仙山另立山头。
而天机子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为了促成今日因果,窥探天机的他,自是会使一切向他所图谋的方向煽动。
唐糖继续道:
“承受秋皙一剑的古池命不久矣,为求活命,将自己炼做了这小天地的一部分,永生永世无法逃出万仙山的桎梏。
因此他仍然牢记当年秋皙一剑之仇,便不顾一切地想要针对剑宗,哪怕剑宗已然覆灭,也只让他的愤恨无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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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去纵使救他一命,可忤逆他的做法,妄图留下剑宗的传承,便等同触碰了他的逆鳞。
可他与天机子早已串通,知晓其间真相,为了促成将来得到你那《大混沌诀》的因果,他却杀我不得。
天机子趁此机会出言劝诫,告诉他将我藏在万仙山任何一处禁地,都有被人发觉的风险。
万仙山唯有一处地点能够将我彻底藏匿,在未来数百年间不会有人胆敢踏足其中,有关我的存在、剑宗的一切,便会永远消逝在时间的流逝中——”
“是这处江宗主斩出的裂谷!”
江河立时反应过来,
“这裂谷有端倪!”
“古池当然不愿尽信知晓未来的天机子,可他只有一次机会——在得到《大混沌诀》之前,他不敢赌天机子在骗他。便只得将我投入这裂谷之中,设下了禁制,封锁了谷中灵气,又用铁索将我束缚起来。
可当日这一剑,他只当秋皙是为斩他而出。
便注定无法意识到,秋皙斩下这一剑的根由,是为了让我看清她这一剑的奥妙。”
唐糖回忆起千年之前,江秋皙临别时的告诫:
她才是时间的钥匙。
“她刻意的一剑,裹挟着时间的稀薄道意,虽然微乎其微,却足以打乱这处裂谷原本稳定凝实的灵气,使之成为唯一一处独立于万仙山的空间。
而我只需在这千年间寻到那残存的道意,便能借助这外来的力量冲破小天地的束缚,开辟一条离开这天地的豁口。”
唐糖的叙述,使接下来的一切都不言而喻。
江河这才明白,逃脱之法,早已被眼前之人悉数掌握。
她早已在这千年的时间,借助江秋皙的指引,寻到了那唯一的机会。
留在此地,只是为了促使时间的因果形成彻底的闭合。
而江秋皙,亦不曾放弃过他们。
这已是她能窥见的最好出路。
哪怕对唐糖而言,迟了一千年。
可江河心中,却不由生出又一个疑惑:
“可古池为求保险,分明在此处设下了禁制,使我们无法动用自身灵气。
没有灵气,我们又该怎么触动那份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