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咲知道自己应该高兴的,这场比赛赢了,下一场压力会小一点,晋级机会大了,他就能多踢几场球,稳定发挥的话,可以在赛季里获得更高评分。
但是……他在这场比赛的状态实在太差,而方赫给教练组留下深刻印象,黄教练说的高光时刻,大概就是如此,超出众望,一锤定音,赢下比赛。
而他因为逞能打乱了腾跃的进攻节奏,没办法心安理得同队友庆祝,他让教练和队友都失望了。
“羊咲,身体好点没?”何栎猛喝一口水靠着羊咲坐下,浑身的汗,教练在刚才进球后临时换下他,多上了一个后卫,接下来的十几分钟,腾跃在防线排人墙,不再进攻,围堵锋励拿球的人,守住优势。
“有点累。”羊咲皱眉问,“你怎么知道我身体不舒服?”
何栎愣一下:“阿鼠讲的啊,刚才中场休息你不在,他说你肯定病了,呃,他还骂了你几句哈哈,甭管,阿鼠就是很较真一人。不过你说你也真是,何必呢,一场比赛而已,别把身体搞垮了。”
一场比赛而已,羊咲固然清楚,是自己在钻牛角尖。
事已至此,羊咲长长叹一口气,往后一仰,像一滩泥,瘫坐在座椅上。
雨水从替补席的搭棚上沿着边缘滴落,空气里尽是草腥味,耳朵里也只有鼎沸人声,乌泱泱的乱成一团麻,鞋袜刚换掉就又湿了,裤腿也是,虽说羊咲习惯了各种恶劣天气下的球场,但他只想洗好澡、干干爽爽回到被窝里闷头大睡。
何栎瞧了瞧羊咲,看出他不高兴,能理解,开场就被换下,肯定不爽。
他拍拍羊咲的大腿,捏一捏:“别不高兴了——话说你这腿也太细了。”
羊咲斜目横他一眼,腿往另一侧移开,何栎笑嘻嘻地逗他说“让爷摸摸”,得寸进尺又扑上去抓住,和羊咲打闹一阵,余光里注意到有人朝他们走来,何栎就着趴在羊咲腿上的姿势,看见地上一双黑色漆皮马丁靴,他再抬头一望,男人居高临下,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
“诶,政叔叔,好久没见到你啦。”何栎放开羊咲,冲政宗实一笑,面对长辈并不生怯,自然大方。
政宗实和煦地笑起来,上下打量:“嗯,踢得不错……怎么感觉你又长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