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李休璟和高宾演戏演的正上瘾,裴皎然已经解了幂篱。悠哉地游走在营帐间往主帐走。
此前李休璟同她商量过。他负责去拖住高宾,而她则去窃取高宾与独孤忱往来书信,还有负责传信的人。
避开巡逻的军士,裴皎然闪身蹿进了营帐里。
从袖中取了个火折子,摸索着走向书案。
案上颇为凌乱,舆图覆盖在文书上。脱下的靴子搁在一旁,散发出一股酸臭味。被这味道熏得,裴皎然几欲作呕。
压下胃间涌起的恶心感,裴皎然屏气在书案上翻找着。挪开舆图,将文书推至一旁。又蹲下身,看向书案下方。
翻找几番无果后,裴皎然目光移向了一旁的床榻。床榻上乱糟糟的,襕袍和幞头随意地丢在上面。
深吸口气,裴皎然走到床榻边。把襕袍和幞头悉数丢到地上,在床榻上小心翼翼地摸索起来。
终于在床榻内侧,摸到一凸起之处。屈指轻叩一会,听得笃笃声。裴皎然挑唇。伸手探进去,拧动机关。
机括转动声入耳,裴皎然起身望向榻旁的扶手。只见扶手在机括转动下,慢慢向两边退去,露出一方暗格。
暗格内放了个木匣。
裴皎然捧了木匣出来,见木匣以九连环锁住,忍不住道:“这高宾是有多担心被人知道,他和独孤忱往来的事 。”
面露嫌弃,裴皎然屈指开始解九连环,抽拉几下。眨眼功夫,她便打开了木匣。匣中书信并不多,只有十封的样子。
将信笺全部塞入袖中,裴皎然合上木匣丢回暗格里,把东西全部归位。灭了火折子,屏气站在门口,确认外面没人巡逻,缓步走出营帐。
此时李休璟和高宾仍在点将台上畅谈。
“方才听高镇将一语,令我茅塞顿开。”李休璟忽地拱手,“日后还望高镇将多多指教。”
高宾皱眉,若有所思地盯着李休璟。此人言语间虽然惶恐,但是目中丝毫不见惧怕。
“刺史何出此言。刺史年少从戎,于丰州大败突厥,升任瓜州刺史。只怕才不在陈庆之与檀道济之下。”高宾笑道。
李休璟轻笑一声,“我岂敢和二人比。高镇将莫要这般夸我了,依我看高镇将才是军中大才。此次高镇将御敌有功,某以为将军撰写好军功。”
听着李休璟的话,高宾面上深意渐重。
“刺史身边的女郎去哪了?”高宾目露担忧道:“营里都是粗犷武将,冲撞了刺史的娇娘可不好。”
李休璟斜眄高宾一眸,唇梢挑起。
“她大抵是被军士英姿所震,这会子找了个好地方去看吧。”李休璟摆首,语气无奈。
话音落下,一袭藕色步履仓惶,以极快的速度奔上点将台,扑入李休璟怀里。在她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持刀军士。
“刺史……他们对妾身图谋不轨。”裴皎然埋首于李休璟肩头,声音哽咽。
嗓音柔婉,颇为酥骨。
高宾听着面露狐疑,抬首望向追着跟来的一众军士。
军士们指了指裴皎然,做了个手势。
“好了莫哭。某替你做主。”李休璟将裴皎然拥入怀中,语气柔和,“说说看怎么回事?”
闻言裴皎然抬头,声音仍旧哽咽,“妾身方才觉得头发晕,便四处走走。谁知回来时迷了路,便想找人问路。没想到这几人见妾身美貌,居然……”
话至此处哽咽声又起,裴皎然再度伏于李休璟肩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