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贾公闾眼中的冷意,裴皎然低头看了眼脚下,“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不值一提。”
出了政事堂,步上廊庑。一内侍迎面走了过来。
“裴相公,太子殿下请你去东宫一趟。”
裴皎然微微颔首。沿着路出了承天门,往东宫走去。
今日负责在东宫重明门戍卫的人是长孙冀归。
递了门籍,裴皎然瞥见长孙一直打量着自己。挽唇道:“长孙卫率何事?”
“无妨,只是许久没瞧见裴相。”长孙冀归挥挥手示意手下卫士先到一边去,拉着裴皎然避到一旁,“你下值后回去小心些。李润的夫人眼下恨不得将你撕了。玄胤去军镇巡视之前特意交代我,务必要多留心。若实在没办法,直接通知金吾卫将人抓住。”
“多谢转告。”谢过长孙冀归,裴皎然沿着廊庑走到了东宫的明德殿。
未见东宫其他人,只有魏叔璘和太子二人在里面坐着。
见裴皎然进来,太子挥手,“裴卿,不必多礼。坐吧。”
敛衣从容坐下,裴皎然道:“臣离开昭应之前,二人仍未招供。不过臣已经给元彦冲和温述二人出了主意。以那二人心性,用不了几日便能招供。”
她回来之后,立即翻阅了中书省的文书备份,并无要给吕翌封官的诏书。她猜想这份奏状,甚至都没能递到御前,便被原封不动的打了回去。
“陛下这几日身子都不算好,不曾见任何人。听说吴王欲给吕翌讨个斜封官,也被贾公闾劝了回去。”魏叔璘望着裴皎然,“吴国夫人阵仗赫赫地前往昭应,似乎是张让的主意。”
啜饮口茶水,呷茶于舌尖。裴皎然皱眉思忖片刻,“不止是张让出了手,贾公闾多半也指点过吕翌。只是臣觉得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要保全吴王,贾公闾必须舍弃吕翌。”
吕翌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只不过是一个乳母的儿子罢了,算不得事。
“若能因此事让吴王和贾公闾生隙,也是好事一桩。裴相公可有妙计?”太子温声问道。
抬首迎上太子的视线,裴皎然眉宇轻舒。
“按温述所说。吴王如此劳民伤财,全因明年元月时,陛下万寿节。昭应靠近骊山,自来奇珍异宝颇多。吴王孝顺,故此大肆发动民力财资来搜寻祥瑞为陛下贺寿。”裴皎然看了眼魏叔璘,“眼下吴王出宫开府,最着急的莫过于贾公闾。吴王年轻,又无政绩。任何一项有损名望的事情,多半不会被贾公闾允许。殿下您应该清楚吴王的性子。”
“吴王此次昭应所为,据悉已经耗费数十万贯。”魏叔璘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