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两年前延资库已经问户部讨要过一笔积欠。彼时是陛下从从内库拨了这笔钱,来替户部偿还。臣要是没记错,当年延资库私下篡改了账本。”裴皎然似是想起什么,目光锐利地看着边令珍,“臣以为是否有人指使边相,借延资库之手侵吞赋税。”
话音甫落,边令珍噌地一下站起身。指着裴皎然怒骂道:“裴皎然,放你娘的屁。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说这话时,他声音极大。唾沫星子从他口中飞溅,恰好落在苏敬晖脸上。
只见苏敬晖嫌弃地掩面,朗声斥道:“边令珍!这里是政事堂,不是你的节帅府。怎可詈骂中书相公。”
余光扫了眼满脸怒意的边令珍,裴皎然眉头轻舒。边令珍到底是武将出身,虽然自己看得出他在极力控制打她的冲动,但面上的怒意还是暴露了他如今的心思。
“殿下,政事堂已经交付了军需计划。各司按照规矩执行,总不会有大错处。”裴皎然一声笑开,“若是延资库在八月都账前,提出要户部偿还积欠。臣想户部自然会认。如今来年的支度国用计划已经上交到政事堂,延资库突然提出要户部偿还积欠。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他延资库不过是备边,难不成还要诸司衙署给他让路不成?”
贾公闾笑了笑,“裴相公,你的意思是怀疑延资库账是假的?”
“某可没这么说。只是不合规矩的事,不就是奇怪么?再者这一年户部都有拨定额给延资库。眼下的延资库,应当还算充盈。讨要这么大数额的积欠,实在没由头。”裴皎然冁然莞尔道。
说完裴皎然往凭几上一靠,神态慵懒地看着边令珍。
“确实不合规矩。而且如今已经拟定好了军费。延资库这笔积欠,等到户部有盈余的时候再补上也不迟。”岑羲面露笑意,“不过裴相公所言也有道理,延资库账要的没由头。某以为应该让比部审查延资库的账。弄清楚钱到底去了何处。”
“太子殿下,臣也认为延资库要账实在是过于蹊跷。延资库说户部积欠,户部也不可能直接给这笔钱不是?理应彻底查查延资库的军费是否用对了地方。”说着苏敬晖看向贾公闾,捋着胡须笑道:“贾公,您以为呢?”
闻问贾公闾睇了眼户部尚书,又看向武绫迦,“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过某也觉着还是要查查延资库的账。户部不可能无缘无故给这笔钱出去。”
“既然诸位爱卿的意思是要查延资库。那便上奏吧。”太子微笑看向边令珍,“边爱卿,你既为延资库使,有些事切不可马虎。”
“喏。”
抬首目光从众人面上一掠而过,裴皎然舒眉莞尔。神情冷且静。这是在内侍省虎视眈眈下,最妥当的解决方式。
奏状是由贾公闾写的,毕竟他才是政事堂的秉笔宰相,其余人只是跟在后面署名。
见具状被装入木盒中,裴皎然唇角浮起一抹冷笑。
政事堂一散会,众人相继离开。裴皎然前脚刚跨过门槛,忽然听见仍坐在原地的贾公闾哂笑一声。
闻声裴皎然止步偏首,“贾公有何见教?”
“裴相公这趟去昭应养病,想必是收获匪浅吧?”贾公闾声音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