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贾公闾眼中浮现冷意。一场审问下来能有多少人,元彦冲怎么会不清楚。难就难在,一时间无法让知情者都对此事缄默不言。即便张让和自己一块扶持吴王,在外人看是勠力同心,但实际上两方各自有目的。
如今张让假借吴王的名义为自己谋利,到时候他会不会有其他想法,借机吞并自己。光是想想就令人胆寒。这件事他似乎不应该姑息下去。
觑着贾公闾的面色,元彦冲悬着的心,方才放下一点,此刻又高高挂了起来。 他还是有些不相信,贾公闾这回会站到他们这边。可他已经来了,这件事又没有转圜的余地。
察觉出元彦冲的忐忑,贾公闾微笑,“你不如她。若今日是她来,她一定气定神闲地和我谈条件。”
一脸愕然地看着贾公闾,元彦冲刚想要开口,却听见上首传了声哂笑。
“元中丞,舟车劳顿,还是快回去歇着。再去太医院,找个人你看看,把药上好,莫落下病根。”贾公闾道。
尚书省的主官已经下了逐客令。元彦冲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得躬身告退。
在元彦冲离去的刹那功夫,贾公闾目露厉色。他实在没想到张让胆大到这个地步,竟敢
冒充吴王,来让吕家替他谋利。而他苦心孤诣地维护吴王仁慈爱民的形象,近乎要毁于张吕二人手中。
垂下眼帘,贾公闾深吸口气。眨眼间站起身推门而出。
此时元彦冲已经走出了尚书省,路上刚巧遇见从太府寺回来的武绫迦。二人打了照面。
“贾相公那边怎么说?”武绫迦拉着他,躲到一旁的墙角,低声问。
闻问元彦冲微喟,沉声道:“他让我去太医院看伤,莫要落下病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倒觉得他应该是同意这件事。”武绫迦勾了勾唇,“毕竟吴王是他押的宝。要是就任凭张让和吕翌这样折腾下去,还不相当于白费功夫。”
“要是这样就好。可惜贾公闾也是个老谋深算的,万一他偏不如此呢?”元彦冲摇摇头,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
“想那么多做什么。难不成天塌了,南衙其他人不顶么?不过你要不要回御史台一趟,我想知道延资库那边账查的如何。”武绫迦笑着说。
“好像已经有些眉目。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能够理解,为什么裴皎然非要我将此事告知给贾公闾。原来还有这茬事。”元彦冲心中似有所感,禁不住叹道:“若能借此重创张让,也不失为好事一桩。”
在二人说话的功夫,裴皎然已离开中书外省,直奔门下省。
轻车熟路地推开门,裴皎然冁然莞尔。
见她进来,岑羲微微皱眉,“裴相公还真是把这当成了中书外省。”
“岂敢。我来是想告知您,元彦冲被张让派人刺杀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