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沉沉的。朱雀大街上随处可见掌灯而行的官吏,以及在庶仆防阁簇拥下骑马而来的高阶官吏。
街角的食摊上亦有埋头用饭的官吏,时不时抬头睇目四周。生怕自己被御史瞧见,提笔一挥上奏弹劾。
“官员不得当街在食肆用饭!你是哪个衙署的,报上名字。我要弹劾你。”
一声高喊打破了宁静夜色。路上疾行的纷纷回过头,寻声望去。在其他地方躲着吃饭的官吏,丢了筷子往大街上走,免得下一个被抓的就是自己。
一边是御史喋喋不休的声音,一边是小贩的吆喝声。裴皎然四下扫量一眼,弯了弯唇。
余光瞥见一个熟悉面孔步履匆匆而来,生怕还跟着两个目光凝肃的防阁。
“李敬。”裴皎然唤了句。
闻言李敬止步,拱手作揖,“裴相公。”
借着防阁手中灯笼的光芒,裴皎然看了看李敬,无奈微喟,“你身上担着重任,也不知道给自己做身冬衣御寒。朝堂上日子难挨,冬日也想难熬么?长安的冬日没那么舒服。”
自从举荐李敬去处置白志贞侵地一事,她便袖手旁观。拨给他防阁,也是为了不让他遭毒手。
示意防阁止步,李敬压低声音道:“裴相公,侵地一事已经有些眉目。”
听见眉目二字,裴皎然眸光微闪。摆了摆手,示意李敬不要再说下去。
“尚有眉目的事,不足为旁人道也。”裴皎然嘴角微微挽起。
眼见裴皎然面上挂着,蔓延不到眼底的疏淡笑意,李敬瞳孔微缩。自当对方是因为自己说错话,而来的哂意。
垂了首,李敬低声道:“下官明白。”
核阅门籍后,一众官员鱼贯步上承天门大街。各司该归衙署的归衙署,常朝的常朝。
常朝者被引到东、西朝堂里候着。因着天冷,两间屋舍内都已经设有炭盆。朝臣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炭盆边上。
众人聚在一块,味道自然好闻不到哪去。
皱着眉,目光中屋内逡巡一圈。裴皎然径直走到窗边坐下,手缩进裘衣里。
一旁的吏部尚书见状,“裴相公,您怎么不过来坐坐。”
“人太多。我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