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林临出发前许宴知等人为他设了饯行宴。
唯独宋云舒没来。
谢辞悄声问了沈玉寒。
沈玉寒说,宋云舒同沈玉林吵了一架,至于为什么吵,她也不知道。
翌日出发,许宴知有空闲便到城外相送,谢辞揽着沈玉林的肩,“诶,路上小心点啊。”
许宴知一侧头瞥见粮食车上的布有响动,她悄步走近,隔着布伸手一劈。
许宴知的手被挡住,她一下凛神,收回手正要下一步动作时布被掀开了。
许宴知对上宋云舒莫名其妙的眼眸。
许宴知:“......”
“......”
许宴知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是你啊,你躲在这儿作甚?”
宋云舒压低了嗓音,食指抵在唇边,“嘘,你小点声,别让沈玉林听到。”
许宴知一下明白,“你们就是因为这个吵架?”
宋云舒点头,“我同他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同意带我去。”
许宴知问她:“那你要跟着小侯爷去岭南你爹他们知道吗?”
宋云舒摆摆手,“我姑母知道就行了,她会替我写信给我爹的。”
许宴知还是想劝一劝,“岭南情况不明,其中利害谁都不知道,很危险的。”
宋云舒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就是因为危险我才必须得跟着去啊,我不在,有人欺负沈玉林怎么办?”
许宴知没忍住一笑,“你当真是与众不同,难怪能得小侯爷的心。”
宋云舒轻推她一把,把布重新盖好,声音隔着布有些闷,“你快过去吧,不然一会儿我就被他发现了。”
许宴知有些好笑,轻叹了叹转身离开。
到底不是她能插手的事。
之后沈玉林启程,许宴知他们回城里去。
队伍刚行驶不远,沈玉林就叫了停。
他骑着马绕到中间的粮食车队里,无奈道:“出来吧。”
片刻后宋云舒不情不愿的钻出来,“真没意思。”
沈玉林沉着脸下马,拉着宋云舒的手腕上了马车,“你胡闹什么?”
宋云舒伸伸脖子狡辩,“我没胡闹,我同我爹守了这么多年的外疆我是能帮你的,再说了,谁知道你小子在京城富贵日子过多了身上的武功废没废?我不跟着你,我怎么放心?”
“云舒——”
“我不管,你要不让我跟着,我有的是办法去岭南。”
沈玉林静默一瞬终是妥协,“不许乱跑,不能让我看不见你。”
宋云舒“嘿嘿”笑着,“知道了。”
沈玉林失笑,伸手刮刮她的鼻梁。
宋云舒伸手握住沈玉林的手指,眸光熠熠的望着他,“沈玉林,等这件事结了,你同我去外疆好不好,我们成亲。”
还不等沈玉林开口她眸光就沉下去,“不行,你还不能离开京城,你得闯出名堂来,你不能就这样跟我回外疆,你还有你的抱负,我怎么能让你跟我走呢。“
沈玉林哑然,手指上传来宋云舒手心的温度,他轻一俯身将她揽入怀中。
“我沈玉林,此生唯你不娶。”
宋云舒一下笑开,“我知道。”
......
“诶,你说小侯爷和宋云舒为何吵架?”李忠明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
谢辞斜他一眼,“啧,你猪脑子吗?人家的打情骂俏你还当真了。”
李忠明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谢辞要不你去趟庙里吧。”
“去庙里作甚?”谢辞一脸莫名其妙。
“去找大师把你的嘴净化一下。”
谢辞当即回他一脚,“滚。”
许宴知在一旁抱着手看热闹,“那地儿宽敞,你俩打一架呗,省得我花钱去戏班子看戏了。”
谢辞没好气,“你还好意思看戏呢?回去没被你爹骂?”
李忠明紧接着附和,“你不会在宫里挨棍子,回家挨尺子吧。”
许宴知笑意一下凝固,“瞎说,我可没挨打,我爹可心疼我了。”
“呵,不信。”
“不信。”
她不耐烦,“不信滚。”
谢辞贱嗖嗖凑上去碰碰许宴知的肩,“诶,你说实话,你爹怎么骂你的?”
许宴知认真想了想,“我爹让我别叫他爹,他说我才是祖宗。”
“祖宗?哈哈哈......真的假的?许太傅当真这么说你?他这么风骨儒雅的人气急了也会说出这种话吗?”
许宴知无言以对,于是她提起腿,一人赏了一脚。
三人说笑打闹着回城,许宴知去的都察院,他二人去的大理寺。
直到翌日许宴知才知道昨儿夜里谢辞便出发去了楝河。
许宴知气得牙痒,谢辞同她说的分明是行程有变,明日才走的。
李忠明对此反应平平,他早被谢辞这厮骗了不知几回,都习惯了。
许宴知越想越气,她都订好了酒楼为他送别的,岂料他一声不吭就走了。
许宴知很少主动写信,为骂谢辞,她主动了一回。
谢辞收到信时还想着难得许宴知主动给他写信,他还有些高兴,可当他把信看完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小主,
通篇可谓是运用不少古文典故将阴阳怪气发挥到极致,甚至不带一个脏字把人骂到心梗的程度,在信的末尾,许宴知写道,“汝与狗,狗稍逊,汝甚狗。”
谢辞气得恨不得一把火把信烧了,后来他静下来想了想提笔回信。
“汝之心眼,小之又小,微不可见。“
气得许宴知再也没写过信。
李忠明说:“一个跟小孩儿似的爱记仇,一个跟狗似的不当人。
不得不说,一语中的。
......
几日后。
“大人,瑞阳王又送来请帖了。”
“知道了。”许宴知抬头接过请帖,看了一瞬后又放下。
付白又说:“大人,瑞阳王的人托属下给大人带句话,他说’王爷会在城外等你‘。”
许宴知一顿,“嗯。”
下值后许宴知换了官袍,乘马车到城外。
靳玄邕正在等她。
“王爷为何也要去春和宴?”许宴知随口一问。
靳玄邕说:“有些事,本王也得亲自去看一看。”
她又道:“两人共用一张请帖,能进去吗?“
“一张请帖的主人可带一人前往。”
许宴知勾唇笑了笑,“王爷倒是了解得清楚。”
靳玄邕没接话,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走吧,马车已经到了。”
许宴知点点头和,二人一同上了马车。
依旧是面具遮面黑布遮眼。
待他们身处庭院时才得以重获光亮,有小丫头为他二人带路,进了一间房。
许宴知和靳玄邕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中间木台围上了布,应是还没开始。
“那个木台是做什么的?”靳玄邕问道。
许宴知脑海浮现出那个装扮妩媚动人的年轻女子被人当做货物一般明码标价的场景下意识蹙了眉。
靳玄邕一抬眼就瞧见许宴知紧蹙的眉头,顿了片刻后嗓音低低的,“此次本王同你前来并非临时起意,本王一直都能收到请帖,只是本王从未来过,之前得了些风声说春和宴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你担着监察御史的职责所以才让你来试探,后本王觉得请帖是本王给你的,全然将此事推到你身上实属不该,所以本王才决定同你一道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