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一刀砍在了茶桌之上,锋利的菜刀直接在桌上砍出了一道深深的缺口。
“小子,你很暴躁啊。”
齐冬日放下书籍,撸起了袖子,露出了那比沈言脖子都粗的手臂,顿时将沈言噎的气势骤减。
但是很快,他又重新攒满怒气。
“你就是在记恨我之前拒绝你的事情,才会这样针对我是吧,你怎么这么小气!”
大概在七岁那年,齐冬日找到他,要沈言跟着他读书。
只是饭都没得吃,都要饿死了还读书,读书有什么用,读个锤子。
当时被耽误觅食的沈言就把齐冬日一顿好骂,后来两人就再没有接触,要不是有了李青柠之后的一系列事情,沈言都没想起这件恩怨。
“哦?所以,你要与老夫动手吗?”
齐冬日微微一笑,伸出了左手的食中二指捏在了瓷碗边缘轻轻用力,瓷碗便咔擦一声,被掰下一片。
沈言:……
这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夫子能干出来的事儿?
配上齐冬日的体格,要是让他扛着大砍刀,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绝对就是一个悍匪啊!
“你不要逼人太甚!”
沈言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老夫说过,你很有天赋,跟老夫读书吧。”
齐冬日笑眯眯地开口:“你说你整天捣鼓那些玩意儿,哪有什么出息?”
“钱途可比读书大多了,读书,那不是耽误自己挣大钱么?”
沈言嘟囔了一句,镇上有一个中年,据说还是个秀才呢,每天都是在街上帮人写字营生,一个月到头来也挣不来几个钱,哪里像自己做棺材,财运亨通啊。
“你!”
齐冬日瞪了瞪眼睛,这小子怎就这般顽固呢。
沈言傲然道:“不是我夸口,做棺材我才是最专业的。你要是老老实实的,以后不要跟我作对,你的棺材我包了,保证给你整一口漂亮大器的棺材,让你用的放心,走的舒心。”
齐冬日闻言,眼角抽搐,手臂上的肌肉都在不自觉的跳动,好似随时都会忍不住要打人。
沈言见状,得意一笑,感觉自己占据了上风。
齐冬日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感慨道:“镇上的孩子是越来越多了,老夫也有些教导不过来咯。”
“嗯?”沈言皱了皱眉,狐疑打量着齐冬日,琢磨着这回又是卖什么药。
却见齐冬日拍了拍手掌,一名穿着青色儒衫的女子便走了出来。
“总……先生何事召唤?”女子走进,温声询问。
沈言心中却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齐冬日说道:“青子啊,桃蹊镇里就咱们一家私塾,以往只有老夫一人,力有未逮。现如今你来了正好,稍后你便往镇长处走一趟,让他发出通告,就说我们私塾准备开一个女班,由你负责教导镇上适龄的女孩学习,嗯……女班不收费用,欢迎所有人前来读书。”
“是,先生。”青子应允。
沈言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适龄女孩,适龄女孩……
这,这是绝户计啊!!
嘭!
沈言一巴掌拍在茶桌上,瞪大了怒得通红的双眼,嘶哑着声音吼道:“老贼,你太过分了!”
“无礼!”
青子两眉一竖,就要发怒动手,却被齐冬日一个眼神阻止。
齐冬日站起身来,高大的身量瞬间将沈言笼罩在阴影之下,给他带来了强烈的压迫。
“你……”
沈言指着齐冬日,又气又憋屈,浑身都在颤抖。
气抖冷!
贫困子弟何时才能站起身来!
齐冬日见状,知道差不多了,便微微一笑,道:“如何?只要你愿意拜老夫为师,随老夫学习,那么只要每天来私塾学习两个时辰以及完成老夫布置的课业,其他时间便不限制你的行动,如何?”
如何?还如何?这当然,当然……好像还不错?
只是两个时辰上课,那自己还有空余的时间去做棺材,似乎也不怎么耽误挣钱啊。
不过这老贼奸诈的很,万一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呢?
就在这时,齐冬日悠悠地说了一句:“而且老夫可并不禁止同门之间相恋啊。”
沈言咬了咬牙,齐老贼这手玩的漂亮,以他的手段,说不定真的能够让镇上的人把孩子都送来学习。
一方面用这种绝户计逼得沈言无路可退,一方面又为沈言打开了另一条通道。
结局要么就是沈言拒绝,从而错过了从小抓起养媳妇儿的时间,等年纪大了讨个带着几个娃的寡妇搭伙过日子,又或者是离开桃蹊镇,去别的地方从新开始。
只是离开桃蹊镇……
想到李员外家死的那几个人,沈言心里又有些发慌,外边的世界,好像有些危险。
难道,就要这样屈服了吗?
齐冬日再次悠悠地说道:“管吃,管饱。”
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