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灵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冤枉,气得要笑起来,“胡乱说话是要挨打的。”便托着盖碗喂到男人口边,“张口。”
阮殷不动弹,只是大张着眼,仰望着她。
丁灵一眼便懂,她急着要去问许鸣,原不想理他,又狠不下心,只能作罢,便仰首含住苦涩的药汁,俯身贴住他,慢慢渡过去。阮殷被她一触便身软如绵,极轻地呜咽一声,攀着她的手跟断了根的藤一样,坠下来,摔在褥间,细白的指尖犹在微弱地颤。
等喂完一碗药,男人早神志不清,垂着眼,倚在她怀里说不出一个字。丁灵放下碗,抬手抚摸男人凉沁沁的脸,“你累了吗?”
男人许久才摇一下头,“不。”
“睡一会?”
“不。”男人缓过神便抬手,仍又固执地攀着她,“你陪我说话。”
丁灵急着要走,“外头还有人等我呢。”
阮殷不放手。
“你睡一会儿,我很快——”
“你就是厌烦我了。”
丁灵一滞。
阮殷攥着她,“是不是我一直生病,所以你厌烦我?”他越说越觉委屈,“只这一回,以后就不会了……你容我一回好不好?就只一回,我以前不这样,以后病好了也不会——”
“阮殷。”
阮殷停住。
“你好歹要讲点道理。”丁灵道,“我就不能当真是有事吗?”
“你带着我。”
丁灵一滞。
“不论有什么事,你带着我。”阮殷道,“我什么也不想要,我就想跟着你,你带着我。”
“那……也行吧。”丁灵竟无语凝噎,往外叫一声,“外头谁在?让许鸣进来说话。”
阮殷愣住,“你要出去寻许鸣?”
“怎么?”丁灵哼一声,“不能吗?你要不要问我寻他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阮殷总算觉出羞惭,埋在丁灵怀里半日说不出话,许久轻声道,“我错了。”
丁灵乐了,“竟然有我们祖宗给我认错的时候?”忍不住逗他,“那我能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