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怕。不要怕。”明仲夜试图伸出手去抚摸他突然间满是泪痕的脸，却被他扭头躲开了。

那只手在半空僵持了半晌，又迟疑着缓缓放下。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

明仲夜此刻的眼睛里满是不解、惊疑与担忧。而温澜只是紧紧地咬着下唇，有些绝望地看着身前的人，拼命抑制住了自己再度朝他伸手的渴望，然后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终于让自己全身的颤抖渐渐停息了下来——不要再想了。不许再想了。停下来。

明仲夜又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轻轻地叹了口气：“澜，你知道，我绝不会强迫你做什么的。如果你其实接受不了……”

“明。”温澜的指甲几乎要掐入自己的掌心，垂下头，“对不起。”

“你不必为了这个向我道歉。”明仲夜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冰蓝色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这般伤痛的神色，仿佛被打碎了的、一条条裂出累累伤痕的宝石，“是我不好。是我误会了。”

“……不是。”温澜拼命摇头，但依然只能无力地看着对方转过身去开始整理外衫的动作，口中喃喃重复着无用的说辞，“不是你的错。是我的。我的错。”

“别说了。你不要怕。”明仲夜最终只是叹息了一声，仿佛是怜惜，又仿佛是决绝地看了他最后一眼，“我以后不会再单独来找你，或者让你觉得困扰了。”

温澜眼睁睁看着对方走出了他的房间，关上了门。头也不回，仿佛就此永远地离开了他的世界。

……当然是他的错。

他在什么都不明白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本来不该喜欢的人。

一个和他同性别的人。

一个他没有办法正大光明地对他的母亲、家族、所有同学和朋友，公开宣称的人。

一个他无法长久地留在对方身边、对方也无法轻易来到他身边的人。

一个本该一直开朗、阳光、潇洒，却被他一时的盲目、自私、贪婪和占有欲等导致的行径伤了心，彻底误会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