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没有张洛水那样的本事熬过这么多天,那么最多明日午时,就会和前边的人一样,送进焚化炉进行焚烧,最终化为一抔灰烬。
“殿下,”老大夫还是遣散众人,问她,“您可有想过后果?”
身体的疲惫渐渐加深,方才与他说的几句话似是用尽了所有精力,方许宁闭上眼睛,缓缓摇了摇头:“我不明白先生在说什么。”
显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老大夫嘴角抿起,后槽牙咬得死紧,表情极为难看:“殿下若是没撑住,莫说能不能保住人了,在场有几人能逃过陛下的怒火活下来都不知道!”
方许宁睁开眼,笑道:“我会活下来,你们,还有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出事。”
语气虽轻,却坚定。
“那殿下可要撑住了。”他实在与她沟通不来,袖子一摆转身欲要离开。
“等一等!”方许宁突然想起什么。
老大夫站定在原地,以为会听到人后悔的哭诉声,结果——
“若是沈世子过来,还请先生隐瞒此事,就说我今日宿在这里……”
“哼!”没听到想听的,老大夫恨铁不成钢地冷哼一声,道,“殿下放心,老夫定会将殿下今日所做之事一五一十得告知世子!”
方许宁来不及再叫他,只看见被无情关上的木门。
好罢,随便罢。
方许宁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方才会想到沈牧池,只是有一刹那,觉得自己万不可将自己主动染上疫病这件事告诉他。
有一种直觉,若是沈牧池知道自己做的事,会让事情往不可控的地方发展,而自己只要想到那个结果便会不知所措。
待人走后,方许宁才彻底放松精神,疲倦猛然袭来,不多时,又再次陷入沉睡。
这一睡,又是天昏地暗,等再次醒来时,禅房中已经点上了油灯,烛火微弱,剪影轻轻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