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皇后的眼眶中瞬间凝聚起来,“母后也坚信他吉人自有天相,但这次与先前任何一次都不同……那么多人,他就那样突然,突然的吐血……母后实在没办法自欺欺人说他无事。”
“乐安你没见着,那样大一口血……”皇后悬在眼睫上的泪珠掉下来,紧接着愈来愈多的泪水滑落,“你叫母后如何不焦心。”
皇后李画漪与皇帝少年夫妻,一起走过许多年月,多少艰难的日子都执手度过,建立深厚情谊,是宫中其他嫔妃缩比不上的。
也正是这样深厚的情谊,让她觉得突如其来的变故愈发骇怕和难捱。
方许宁沉默,不再开口,只是扶住她的臂弯。
她在父皇母后膝下长大,将他二人的恩爱看在眼中,自然能够理解母后的情绪。
“陈院首在偏殿……”皇后留下这句话后便挣开方许宁的搀扶行至榻边的矮凳上坐下,握住皇帝搭在被子上的手掌。
方许宁识相的退开去偏殿寻陈院首,为二人留一些独处的空闲。
偏殿内只有陈院首和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徒弟,他们挨得极近,似乎在讨论什么。
“陈院首。”她没有靠近,而是停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唤了一声,提醒有人来了。
这个距离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又不至于太过遥远让人觉着疏离。是个极恰当的距离。
陈院首听到声响一惊,似是被吓住了,方许宁见着他的背影僵了一瞬,但又很快松懈下来。
“见过乐安公主……”陈院首走上前行礼。
“院首不必多礼,现下要紧的是父皇的病症该如何诊治。”方许宁语气有些着急,为皇帝突发的病症极是上心,但面上的神情却见不到一丝慌张和焦虑,甚至还带着些许游刃有余。
陈院首年纪大,一把嗓子和他的行动一样,颤颤巍巍的,“陛下急火攻心,今日这口血伤到根本,只能开些补药养着……”
他的话并未说完,但方许宁已将听懂了。
也就是说,父皇的身子已是强弩之末,现下只剩一口气,便是醒来,也只能靠各种补药勉强吊着,再无法恢复到先前的强健模样。
方许宁准备开口再说些什么,但眼神一转,一直躲藏在窗外的人影一晃,而后便见不到了,似是已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