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见欲治罪岑凡,脱口而出:“臣无视国法纲纪,臣愿受死,与岑校尉无关。”
宁安帝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近侍躬身回答:“已至辰时。”
“辰时?黄门郎应该快到了,人到了便唤来大殿。”宁安帝吩咐。
安乐亭侯‘杜武库’杜玉之子杜世嘏快马加鞭正匆匆赶来临淄。他收到尚疆飞鸽传书求救,正巧宁安帝也来询问杜玉《质律》情形。杜玉本与岑凡是忘年之交,听见此事固然着急,但见到宁安帝相问《质律》律法,猜测帝心对除去岑凡、顾飞或有不忍,心下稍安。杜玉当即催促杜世嘏带上先帝诏命与刚刚粗粗整理完成的《质律》全本赶往临淄,务必搭救岑凡性命。
杜世嘏哪里敢耽搁?一路干粮就水,不舍昼夜,只是踏马疾行。
众官翘首而望,杜世嘏急急赶来,上前禀道:“世帝急召,臣星夜兼程而来,送上刚刚完成的《质律》全本。”
近待接过,呈送于帝。宁安帝见《质律》中夹着什么东西,拿出一看,竟是先帝诏命。宁安帝解开封条,展开一看,却是先帝令羊护光、杜玉、岑凡领兵,荡平佑国,一统中洲的诏命。因此诏命,三人各赐保命符一道,以求大业得保。宁安帝大舒一口气。
先帝诏命言明拣选三人为主将的原因有三,一是三人向来是主战派,二是三人颇具谋略,三是三人皆与代国和佑国有累世之仇。如此看来,岑凡、顾飞与代国合谋之事,实属子虚乌有,宁安帝心下大安。
宁安帝本有不忍杀之心,如此便更有惜才之意。他想:如今众官沉默,自己若放岑凡,顾飞生路,他日必为朕所用,岂不妙哉?
宁安帝这么一想,看尚疆也就不那么顺眼了!他命书记官详述岑凡、顾飞之事始末,而后问道:“依《质律》,当论何罪?”
“知情不报、渎职懈怠,依《质律》看,关涉诈伪、逃亡两罪,也分为多种情形。”
“说。”
“其一,事关家国机密,万民急难,脱怠玩世,死刑无疑。第二事关巨款要事,财货风险,流放去职。其三事涉小节,无妨大义,则或去职或罚俸,杖责五十。”
“《质律》刑宽禁简,比起前律繁琐严苛,更合朕意。岑凡、顾飞之罪朕觉得正合其三之意,顾飞去职,岑凡罚俸,二人皆拖出去杖责五十,黄门朗,可算公允?”
杜世嘏仓促回答:“帝心自然公允,微臣不敢妄加品评。”世帝望高伟光和尚疆,似乎还想着如何开口,尚疆故意会错意,上前说道:“臣不明《质律》,错判其罪,自请责罚。”
宁安帝意外尚疆改变,低头沉思。高伟光也只能说到:“《质律》宽容,臣心受教。世帝英明,微臣惭愧。”
高伟光与尚疆惭愧自省,宁安帝龙心舒泰:“深恩侯与洛都尹朝堂上各抒己见,本无对错,不必自责。”
而后宁安帝又看向近侍:“还不将岑凡、顾飞拖出去,杖责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