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月回和南衣已经抓着一根浮木顺流而下,寻了一处偏僻的林子上岸。
南衣已经爬上了岸,却发现章月回扒着岸边的石头,人却怎么都没上来。
南衣忙将他拽到岸上来,这才发现他右腿呈现出一个极不自然的姿势,想来是刚才撞在树上的时候,右腿承受了两个人的力,硬生生给撞折了。
可他刚才竟一声不吭。
他还是想试着站起来,南衣急了,忙阻止了他。
“章月回,你别逞强!”
“我能走。”他拖着那条受伤的腿往前走,话音刚落,整个人便重心不稳地往前栽去。
再也站不起来了。
南衣只好扛着章月回就近找了个山洞,安置好他后,便出去想寻些木板。这是南衣从前摸爬滚打习得的一些生存经验,固定好腿,才能避免伤势的恶化。
她刚准备离开,章月回就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你去哪?”
“我找点东西,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章月回显得十分紧张:“你去多久?”
南衣有些不耐烦,她怎么知道要去多久,这种事也要报备吗?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章月回何时如此患得患失过。
他真的什么都没了,他虽然耀武扬威地把她带走,可那样胜利者的姿势却只维持了须臾。这样的境地里,她随时都能把他丢下自己跑掉。
他太害怕了,他毫无信心她能不离不弃。
南衣的态度终究是软了软,将自己袖子里的匕首交给章月回,然后把他拇指上那个能弹出暗器的扳指褪下来,她试图用这种交换武器的方式让他安心。
“我不走远,就算没找到合适的东西,最多一柱香时间我就回来。”
章月回稍稍安了心,沉沉地点了点头,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
他独自一人待在潮湿阴暗的山洞里,四周静得仿佛是深潭,所有咬着牙硬撑的情绪都浮到了水面上,而只有他在下坠。他终于只剩下他的身躯,他这才察觉到腿上传来的巨大疼痛。
额角浮起密密麻麻的冷汗,章月回疼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连日来的疲惫和无望一下子都涌了上来。
但章月回死咬着牙,不肯露出一点脆弱。他不能让南衣回来,看到他疼得哼哼的模样。
是他要带她逃亡的,他不想承认自己搞砸了。即便提前识破叛徒,但章月回仍晚了一步,接下来不能按照原定的路线走了。他得立刻想些新的法子,可人越着急思绪越无法厘清,再加上身体上的疼痛,让他反而有些混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