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讪讪一笑,又不想承认自己忘了,只能向他解释:“凌云彻,皇上这些日子一直在气头上,才刚处置了玉氏的王爷,此时提起你,我怕对你不好。”
青樱说的这样恳切,凌云彻也只得点头。他手里攥着那枚戒指,心里纠结万分,还是下定了决心问道:“如贵人,嬿婉……令嫔娘娘她怎么样?”
一说到这两个字,青樱的面色一瞬便沉了下来。
“你提她做什么?你上一回见她是什么时候?”
凌云彻犹豫道:“那个时候她还不是令嫔,她还了曾经欠我的五两银子,又多给了我五两,还把我送给她的戒指也换回来了。”他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落寞,赤裸裸地落在青樱眼底。
最后一次见嬿婉的时候,也是他所见过的嬿婉最美的样子。
她穿着粉色绣缎四季花卉蓝纹夹袍,发髻上的饰品不多,却衬的她格外明媚,叫他想起了曾经路过宫道有幸一见的,宫女们端去给弘历的缠枝薄胎玉壶,晶莹剔透,波光粼粼。
“凌侍卫,这是我曾经欠你的五两银子,我今日用十两一并还你。一是还你曾经照顾过我,二是你收了钱,就要忘了我。”嬿婉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眸里没有一丝的情愫。
凌云彻接了过来,又不禁苦笑:“什么时候,我们两个也要分的这样清楚明白,你知道我想要的根本不是这十两银子。”
嬿婉挑了挑眉:“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就别妄想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说罢,她从宽袖处拿出了那枚红宝石戒指,“这个戒指我本想扔了,但转念一想,还是希望能够物归原主。”
他的指尖有细微的颤抖,嬿婉这是要彻底与他,恩断义绝了。
“从今以后,我只能叫你令贵人了,是吗?”他抬头看着嬿婉,问的艰涩。
春婵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凌侍卫,在令贵人面前,要自称‘微臣’,幸好令贵人慈悲为怀,不与你计较,若是叫旁地小主听到,以僭越之罪把你拉去慎刑司都不为过,凌侍卫还请自重。”
嬿婉的面容没有波动,凌云彻自嘲地笑了起来:“好,令贵人,微臣知罪。”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不愿再与嬿婉有对视。那样淡漠疏离的目光,他不愿看,他不愿承认那是嬿婉。
春婵担忧的神色拂过嬿婉的脸,小声道:“主儿看过他了,也该走了,冷宫这个地方晦气,不是您该待的呀。”
嬿婉垂下眼眸:“嗯,咱们走吧,希望他好好走自己的路,别再对我有念想。”
春婵闪过有一瞬的决绝狠厉,她蹙着眉道:“主儿与他有过那段情缘,始终是个隐患,不如主儿早日处置了他,好叫人再也起不了疑心。”她承认自己这样是狠毒,但只要是为了嬿婉好,她就心甘情愿做这个坏人。
可嬿婉终究还是犹豫了,她咬了咬唇:“不行,皇后娘娘告诉我,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拿人的鲜血与性命为自己铺路。”
两人慢慢走远了,时光穿梭,霞光染红了天际,逐渐与枯地的残血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