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那个在他眼前被巨兽践踏而过的女孩,又一次……
为什么说又?……
只是女孩那次吗?不……
他没有忘记,时代的泥沼中,人类像是被囚禁笼中的鸟,有限的资源,有限的权力,互相仇恨、争斗,暴力统治,弱肉强食……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自己不是就已经明白了吗?看看街上,那些衣不蔽体的乞丐,是谁在掠夺他们,那些骨瘦如柴的孩童,是谁剥夺了他们的未来?
没错,“塔”很自私,世界很残酷,他人很冷漠,每个人可以找出无数理由,就算去反抗,嘶吼着挥起拳头,最后落败,也可以叹息一声我已尽全力无怨无悔……
可看看赫利俄斯,他尽了全力,为了人类他牺牲了一切,歼灭了天灾级Forsaken,可结果呢?谁知道是他用生命换来了这一击?功劳全部落到“塔”的整体之上。
谲夜不想再找任何理由……
死了,就没有未来,弱小就要死,要夺取未来,只有变得强大,只有……像Forsaken那样,获得堪比诸神的力量……
逆着人流,谲夜的视线昏暗,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死死地压着,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这个世界病了,但“病”从来都是自然的常态……
以往的数百年里,Forsaken真正进攻人类的次数屈指可数,造成的伤亡事实上还不及人类自相残杀的一半,但事实就是如此,哪怕是这样相对温和的环境,“弱肉强食”,“掠夺与被掠夺”,这样自然的真理一直存在着。
“这个人怎么回事呀?”
他跌跌撞撞地穿过人群,像是河流里逆行的鱼,魂不守舍。
好几次与人擦肩而过,差点被撞倒,只换来冷眼咂舌。
他追逐着什么……好像是那天看到的飞鸟,纯白的羽毛划过火刑架上熊熊的烈焰,从他的头顶掠过……
要去哪里?
他伸出手,不知为何的,突然那么好奇,飞鸟所抵达的,云端的风景……
然而白鸟没有停留,像是在浑浑噩噩中指引着他,白色的羽毛滑落,停留在他的掌心……
炽热的刺痛感将他拉回现实,他站在布灵顿的屋里,手里紧握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羽毛,而是那只天灾级Forsaken的残肢。
漆黑的血液以半液态的状态停留在碎裂的血管间,像是细小的蚯蚓般缓缓蠕动。
“布灵顿……帮帮我……”
他垂头丧气,那块扭曲而丑陋的残肢在他的手中,就像是一把沉甸甸的钥匙……
改变现状的钥匙。
“你会死的,大鼠、小型恐龙,所有的实验都失败了……事实证明,没有生物能承受那种力量……”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像能行……”谲夜握紧了手中的残肢。
“是我把这东西带回来的,那只天灾级唯独没有攻击我……”
“那只是你运气好而已,就算真如你所说,你成功了,注入了Forsaken的血,谲夜·伽离斯伽这个人也就被消灭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很可能不再是人类,而是与Forsaken的某种混合体,就算变成怪物,再也没办法见到紫,你也无所谓吗?”
“怎么会无所谓……”
每个人都戴着假面,自己的家人就那样凄惨的死去,在阴影里渐渐腐烂,被遗忘,而自己天生就看不见,就算有着“紫”的名字,她却连真正的“紫”是何种色彩都不曾知晓。
谲夜从没觉得人与人真的能彻底互相理解,紫的内心有多痛苦,他这样一根筋的家伙怎么会明白……
可那个女孩还是坚强的,露出笑容,努力地生活,编织着阴霾之下易碎的希望……
“我希望看着她长大、恋爱、嫁人,希望看着她恢复光明,她……是我的家人啊。”
“但是,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什么都做不到……Lethe的攻势仅仅只是开始,两大城覆灭,坎达斯不会是例外,塔没办法依靠……”
他的眼中,幽绿色的暗芒像是海岸的潮水,一点一点的涌现。
那天,落日的余晖下,他和紫坐在屋顶的茅草上,肩靠着肩。
那是他长大后,少有的,有闲情逸致欣赏夕阳的一天……
金色的晚霞笼罩着坎达斯,大街小巷深处,是渐渐回家的人群,灯火亮着,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疲惫,却也温馨……
夕阳柔和的光洒落在女孩浅笑的脸上,勾勒成灿烂的油画……
那是连“塔”投下的阴影都无法遮盖的光,因为有紫在身边,他不再是那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死小孩,不再是那个回了家里冷锅冷灶,漆黑一片的无足鸟……
“原来夕阳是这样美……我以前都不知道。”
“夜哥,你喜欢这个世界吗?”
紫微微转头,紫色的发丝带着花海般的清香,她看不见,此刻的距离,近的快要亲吻谲夜的脸颊。
“本来是不喜欢的,但是,我们只有这一个世界,所以我只能去喜欢。”谲夜轻轻摸了摸紫的头,感觉夕阳没什么温度的余晖洒在身上,却暖洋洋的。
小主,
“你呢?”
“看起来,世界不